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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2:49:19 作者: 籽瀲
    她在網上訂了兩張遊樂園的門票。

    小的時候, 寧可幻想過,在摩天輪上和愛人十指緊扣。也幻想過和喜歡的人一起,坐在過山車裡尖叫。她想和爸爸媽媽一起, 手牽著手, 哪怕進去什麼也不玩,就一家三口進去走一走。

    簡單的夢想, 似乎永遠也無法實現。

    爸爸媽媽這兩個名詞,只存在於寧可的作文里。

    為了好好學習,不給其他人添麻煩, 她的每一篇和父母有關的作文,都是腦子裡幻想出來的。

    老師會把她的作文拿來當範文, 念給同學們聽。

    然後,她就會被同學嘲笑:「她根本沒有爸爸媽媽, 都是假的!」

    其中一篇偽造的作文題目就是,《和爸爸媽媽去遊樂園的一天》。

    她得了「優」,學校本來要送去參賽,但因為她沒有爸爸媽媽,文章沒有寫實, 所以被取消了評獎資格。本子上大紅的「優」也被劃掉了。

    那篇作文,被寧可藏在書櫃的最底下。

    沒有人承認她的夢,她也不會放棄做夢。

    *

    季臻收拾寧可房間的時候, 發現密封的紙箱發潮, 底下的紙皮已經破損。

    那年過年陪她回楠江, 她把老家的東西都打包搬上了車。日記本、畫冊,貌似都裝在這個紙箱裡。

    季臻擔心裏面的東西受潮,找來收納箱,拆開紙箱, 把本子畫冊裝進收納箱。

    看到寧可小時候的照片,嘴角不自覺上揚。

    她小時候長得肥嘟嘟,臉頰紅撲撲,像個粉糰子。

    他的冷麵小可愛,小時候居然長這樣。季臻被萌得心都化了,用手機偷偷拍下來,存到相冊里。

    整理到一本掉了封皮的作文本,看到頂端一排秀氣工整的字。

    《和爸爸媽媽去遊樂園的一天》。

    楠江小學二年級,寧可。

    本來得了「優」,不知道怎麼,又被劃掉了。鉛筆字一半的字跡已經模糊。

    季臻把本子放進箱子。劃開手機,準備訂這周去遊樂園的門票。

    屏幕上方彈出寧可的消息。

    寶寶:【我買了兩張去遊樂園的門票,你周末有空嗎?】

    季臻回:【必須有】

    把所有的東西都整理好之後,季臻點開程子域的微信頭像。

    他從一開始,立場就錯了。

    上一輩的恩怨,不該牽扯到她身上。

    寧妍汾任性,任的是程子域的性。

    寧可拒絕親生父親,為的是配合寧妍汾的任性。

    她不便去做的事,他可以。她所有的願望,他都要幫她實現。

    季臻在聊天框輸入:【程先生,周六下午六點半,老地方見】點擊發送。

    *

    周末。

    一大早,寧可就被季臻拖著入場排隊。因為來得早,所有的項目都能玩到。

    從過山車上下來,寧可被嚇懵了。

    已經過去五分鐘,她的視覺還處於天旋地轉的狀態。

    夢幻的童年夢想變成了恐怖片。寧可對從小到大的嚮往聖地產生了質疑。

    再也不來了,以後再也不來了。

    一點兒也不浪漫,電視劇里都是騙人的,太嚇人了。

    季臻捏她臉頰,在她面前比了個二:「這個是幾?」

    寧可感覺天地還在晃,手指死死拽著他的袖子:「二。」

    季臻抬起她的下巴,將臉湊到她面前,「還認得你英勇帥氣的男朋友不?」

    寧可望著季臻的臉,一個變兩個,兩個變三個,成了疊影。

    她搖頭。

    季臻哼一聲,突然彎腰將她打橫抱起。

    認不得了,他就動手搶。

    像個山中悍匪,目無法紀,抱起她就走。

    寧可被過山車的驚魂軌跡嚇掉魂,又被他這一舉動給嚇回了魂。

    「等等,認得了!」

    「我是誰?」

    「季臻。」

    「誰?」

    「人間絕色臻漂亮,花瓶臻。」

    聽見「花瓶臻」這三個字,季臻兇巴巴地咬她耳朵,「給我做壓寨夫人了。」十足的土匪頭子做派。

    引來周圍人的目光,還有人舉著手機拍照。

    寧可抱住季臻的脖頸,將頭埋進他懷裡:「你幹嘛。」

    「帶你去補充能量。」

    「好多人看著我們。」

    「我剛來上大學那會兒,圍觀我的人更多。」

    「給我弄一堆情敵,你還引以為傲。」

    「沒事兒。」季臻低頭,在她耳邊說,「反正我這輩子,就只要你一個。」

    寧可抬眸,跟他四目相對。

    過了幾秒。

    季臻:「沒有什麼想說的?」

    寧可:「說點什麼好呢。」

    「你就不覺得——」季臻抱著她,還能騰出手來捏她臉,「我這情話挺好聽?」

    寧可:「啊。」

    原來他剛才是在說情話嗎。

    腦袋裡飛快搜索,是那句「給我做壓寨夫人了」,還是那句「反正我這輩子,就只要你一個」?

    前者是想讓她做他夫人。後者是保證他不會出軌。

    那麼,前者更像情話。

    他垂睫盯著她,目光帶有期待。寧可怕掃了他的興,接話:「那你當我壓寨夫君。」

    季臻:「?」

    「行。」

    找到餐廳,季臻把寧可放到椅子上,過去問:「你們這兒有沒有鐵板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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