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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2:49:19 作者: 籽瀲
張淑琴明顯是記恨她提供了證據,把她堂弟送進了牢房。說話比過去更難聽:「我聽說樓上來了個小帥哥是吧?可以啊寧可,小時候勾引哥哥,現在大過年的,就開始勾引別人來家裡睡啦,媽,這你也不管管?」
寧姥姥從廚房裡衝出來,「張淑琴,你給我滾!現在就滾!」
「這是幹嘛呢?」張淑琴有兒子,知道老太婆不會把她怎麼樣,「行啦我不說了,不說還不行嗎?你把刀放下。」
寧姥姥氣得發抖:「你要是再多嘴,就立刻滾!」
張淑琴撇撇嘴:「得了,這頓飯我本來也沒打算留下來吃,不是你非要留寧澤,我會坐這裡受氣?這麼大個女孩子了,一點教養都沒有!我替你教幾句,還說不得了,就讓你這麼給她慣的,跟寧妍汾一個樣,矯情。」
這些話,勾起了寧可選擇性遺忘的過往。
「她是女孩子,不能總拿自己跟哥哥比。」
「女孩子不用讀那麼多書,幹得好還不如嫁得好,學什麼畫畫,浪費錢。」
「女孩子本來就應該幫忙分擔家務,否則將來會被婆家嫌棄。」
「她一個女孩子學著過什麼生日,相夫教子才是她該學的。」
「女孩子要找個老實人談戀愛,嫁給有錢人的都是虛榮心強的壞女人。」
寧可閉了閉眼,忍住了滿腔怒火。
「這狗怎麼這麼煩人。」張淑琴把氣撒到狗身上,一腳踹過去:「死狗,滾開!」
阿猛被踹得叫了起來。
寧可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她從小就學會了隱忍。沉默就是她唯一的反擊。因為她無家可歸,因為她寄人籬下,因為她吃的用的都是他們給的。
她要感恩,要忍讓,要尊重長輩。
但是,當張淑琴一腳踢在阿猛身上的時候,她終於忍無可忍。
阿猛無助的叫喚聲,勾起了少女內心深處最暴戾的一面。
她衝過去,一巴掌扇在女人臉上。
蓄滿憤怒的一個耳光,「啪」地一聲,清脆響亮。
張淑琴好半響才緩過神來,捂著臉哭叫:「寧可!我是你舅媽!你這個孽種!」
「就你?」寧可冷笑,徹底跟她翻了臉:「我舅舅死的當天,你在和別的男人開房。我舅舅治病的三十萬,你全部給了野男人。當天簽字放棄搶救,寫的是你張淑琴的名字。你這樣的女人,也配叫我尊重你?」
「我突然很欣賞寧澤的魄力。他把房子全部寫到自己名下,你和那男人一分也拿不到。」
「對了,寧澤把另一套房子給了我。本來我不想要,但是現在,我覺得該拿。拿過來,給我舅舅做墓室,也不給你這種人住。」
張淑琴被捅到痛處,撒潑拿身份壓制:「媽!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孫女!笑死人了,人不如狗是嗎?我不就踹了一腳那狗,她就敢打我!我要是真對她動手,她還不得殺了我?」
「可兒,你怎麼能打你舅媽啊?你這孩子……」
「姥姥,我不同意你的觀點。」她終於知道,寧妍汾為什麼總是不願意回家了。
寧可抱起阿猛,說:「以後過年有她在,我就不回來了。」
她衝出去,蹲在樓梯間乾嘔。內心深處的寒意,從生理上對那些話的抗拒,變成了身體的本能反應。
眼淚砸在阿猛身上,她一遍一遍檢查阿猛有沒有受傷。
「對不起,姐姐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
阿猛像是能聽懂她的話,溫順地趴在她膝蓋上搖尾巴。
寧可調整好心情,「我們去找哥哥。我們回家,好不好?」
她上樓,看到樓道上熟悉的兩道身影。
一個是季臻,另一個是寧澤。
季臻也看到了她,他不急不緩,走到她跟前,注意到她紅腫的眼睛,面色一沉:「眼睛怎麼回事兒?」
寧可發現他臉上掛了彩,「你們在打架?」
「問你呢。」
「揉的。」寧可說,「你呢?」
「我啊。」少年表情散漫不羈,「在跟表哥切磋呢。是吧?表哥。」
寧澤默不作聲,也注意到了她一雙眼睛通紅。他臉色變得更為陰沉。
寧可知道這不是真的在切磋,但她不清楚,從沒打過照面的兩人,又是怎麼起的衝突。
「你認得他?」
「認得,之前打過——」季臻放下袖子,改口,「切磋過。」他說完,轉頭問:「表哥,不是打賭,誰輸了誰從這兒滾下去麼。」勾唇笑道:「您滾?」
寧澤問:「我媽又欺負你了?」
寧可什麼也沒說。
寧澤沒再問,跌跌撞撞下了樓。
回到客房,寧可檢查季臻的臉,看他髮絲凌亂,下巴上有淤青,手腕上還受了傷,「你們是怎麼打起來的?」
「看他不爽,就打了唄。」
他今天已經第二次受傷了,寧可語氣有點急:「你幹嘛看他不爽。」
「唉。」季臻不悅地扯她馬尾,惱道:「寧可可,你到底是誰的人?」
寧可說:「你的。」
「知道是我的人,還幫別的男人說話?」
「沒幫。」
寧可翻出消毒藥水給他擦,「不是剛洗過澡,又打架,還要再洗一次,浪費水。」
「寧可可,你這姑娘怎麼回事兒?」季臻奪走她手裡的棉簽,「我不揍他,他能好心出來幫你澄清?」他伸手,報復性地捏她臉,「還嫌我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