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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2:38:52 作者: 水清墨
    章敏勸她凡事都留三分餘地,人在職場,只需看利益,是非對錯不重要,如果不涉及自己的利益,隨波逐流,泯然眾人,那也沒什麼不可。

    她聽了勸,將那套是非觀壓在心底最深處,轉而學會梁安那一套的圓滑世故,見誰都三分笑,不管對方是人是鬼,都留夠餘地,給足體面。

    幾年下來,她跟誰都混了幾分表面交情,辦起事來,一通電話比同事抱著材料上門三五趟還管用。

    因此就成了同事們口中手眼通天的娘娘。

    那些背地裡編排她的同事們,剛進公司的時候,哪個不是兢兢業業敬小慎微,只是後來都隨波逐流泯然眾人了。

    也就是習靜,剛從學校出來,工作沒多久,身上稜角還沒有被生活磨平,是非對錯那套觀念還根深蒂固,沒撞得頭破血流之前,是不會改的。

    可假以時日,說不定習靜也會像大多數的人一樣,向現實妥協,收起一身稜角,彎下頭顱,變成圓滑世故的模樣。

    顧盼做不到像章敏當初勸她那樣,去勸習靜。

    但也不希望看到習靜義憤填膺為替她鳴不平,卻換來被孤立的下場。

    「這種行為算不上對錯,人云亦云,有時候並非出自本意,只是一種快速融入集體的社交手段。你剛進公司,其實可以多和她們打交道,除了平日愛說點閒話外,她們身上還有很多可以學習的優點。」

    顧盼打完這一段話發出去,又覺得自己有點婊里婊氣的,怕讓習靜看了更加對那幾個同事看不順眼。

    於是,她又接著說:「當然,如果你實在不認同她們這樣的行為,那你就時刻在心裡提醒自己,永遠都不要變成這樣的人。」

    「我知道。」習靜說。

    只是簡簡單單的三個字,隔著屏幕,卻能讓人感受到她的倔強與堅持。

    顧盼放下手機,沒有再回習靜消息。

    水已經燒開,熱氣騰騰的在壺裡翻滾著。

    她倒了半杯開水,摻上半杯涼水,水溫恰好。

    吃過藥,顧盼身上蓋了條薄毯,躺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

    也許是昨晚沒睡好,也許是吃了藥的緣故,她大腦昏昏沉沉的,電視裡播的哪部劇也沒注意,合眼聽著台詞,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

    直到她被一陣敲門聲吵醒,迷迷糊糊間拿起手機一看,已經是下午四點鐘。

    窗外陽光正熱烈,半點落山的意思都沒有。

    顧盼坐起身,鼻子依舊有點不透氣,悶悶的很難受。

    敲門聲還在繼續。

    顧盼去開門,開門前通過貓眼往外一看,是江裴來了。

    開了門,才發現江裴拎了兩袋滿滿當當的東西。

    進了門,江裴在玄關處換上涼拖,手裡拎著的兩袋子,則遞給了顧盼拿去放。

    他這兩袋子,一袋裡頭裝的全是吃的,水果零食和十來瓶牛奶。

    另外那袋,因為怕顧盼說去買藥是敷衍他,所以江裴買的全是藥。

    退燒藥、感冒藥、止咳糖漿、燙傷藥、甚至連清熱解火的板藍根都買了兩大包。

    插pter 31

    顧盼有些無語,這麼多藥,放她這兒估計過期了都吃不完。

    江裴見她臉色蒼白,沒什麼精神的樣子,頓時擰了眉:「聽說你請假回來休息了,藥吃了嗎?我怎麼看著你一副快暈倒的樣子?要不還是去醫院看看?」

    顧盼搖頭,語氣還有些睏倦,「吃了藥正睡著覺呢,被你吵醒了,還沒回神。」

    她有起床氣這事江裴是很清楚的,一聽是自己把她吵醒,立即閉嘴不叨叨了。

    叨多一句,勾起她起床氣,絕少不了一頓罵。

    顧盼轉身進衛生間裡刷牙洗臉。

    等洗漱完了出來,發現江裴已經燒開一壺水,正打算泡泡麵。

    當然,這泡麵不是泡給她吃的。

    江裴是自己愛吃泡麵,但鮮少讓她碰。

    「你先吃點水果或者零食吧。」江裴坐在沙發上,邊拆泡麵包裝邊說,「我給你點了個外賣,估計半小時才能送到。」

    顧盼中午沒吃午飯,這會兒確實有些餓了。

    她撕開一盒薯片,吃了兩塊,嫌干,又放下了。開了瓶牛奶喝,結果剛入口,險些沒嗆著。

    味道太差,尤其和早上程行止給她的那瓶相比,實在是天壤之別。

    顧盼索性不吃了。她坐在單人沙發上,懷裡抱著個抱枕,忽然沒頭沒腦地蹦出一句:「我見過程文峰了。」

    江裴一時沒反應過來程文峰是誰,邊往泡麵盒裡倒開水,邊扭頭問她:「程文峰是誰?」

    「程方公司的業務負責人。」

    「哎喲——」江裴聞言,手一抖,滾燙的開水倒進泡麵盒裡,反而澆到了他腳背上。

    忙不迭的把開水壺放桌上,江裴痛得跳腳,抽了張紙巾,擦乾腳上的水珠時,倒吸了口氣。

    他的腳背已經被燙得一片通紅,起了好幾個拇指大的水泡。

    顧盼依稀記得江裴剛才提進來的裝藥袋子裡,似乎有管燙傷外捈的藥。

    她翻了翻,果然找到了。

    「喏,你自己買來的燙傷藥,正好給你自己用上。」顧盼把藥丟給他,讓他抹到腳背上。

    江裴拆開燙傷藥的包裝,結果嫌藥味難聞,又把藥塞回了袋子裡,寧願自己痛著。

    「你去見他都說了什麼?」江裴問,目光有些游移,明顯是心虛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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