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頁

2023-09-20 12:11:31 作者: 十度天
    短髮女生伸出一半的手停在了原地。回過身,就看到方才在自己面前還冷冰冰的男人眼神柔和地走向了一個女生,他接過女生手裡的爆米花,另一個手牽住她的手,女生眉眼彎彎,順勢就纏上他的手臂抱住。

    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睛。

    此時她手裡像握了個燙手的山芋,猛地收回手,將手機放回了口袋裡,腳步飛快地離開了那裡。

    劉小悠抱著陸嚴臻的手臂,邊走邊問:「剛才跟你說話的女生是誰?」

    「不認識。」

    「你們說了什麼?」

    陸嚴臻把電影票給檢票員,邊說:「忘記了。」

    「……」劉小悠陰惻惻地看他一眼,問道:「你剛剛是不是被搭訕了?」

    「不知道。」

    「……」

    找到座位坐下之後,劉小悠就開始吃爆米花,她拿了一個遞給陸嚴臻:「吃嗎?」

    「不吃。」

    「好吧。」劉小悠料到了他會拒絕,沒說什麼,自己默默吃了起來,不一會兒,放映廳內燈光暗了下來,電影正式開始了。

    這是一部文藝片,受眾小,觀影人數也少。她當時只選了個場次最近的,根本沒在意電影劇情題材什麼的,耐著性子看了半個小時,才發現無聊到快要睡著。

    電影用了很多長鏡頭來表現,人物對話又極少,慢節奏的發展和舒緩催眠的音樂,讓她恨不得當場掏出小枕頭睡過去。

    強撐住即將合攏的眼皮,劉小悠身子又坐直了些,繼續硬著頭皮看下去。

    又看了一會兒,劉小悠發現自己實在不適合看這種文藝片,心思也完全不在電影上了。眼睛轉了一圈,看向旁邊的陸嚴臻。

    他一個手曲起托著下頜,靜靜地看著熒幕。熒幕光線變化,在他漆黑的眸子裡忽明忽暗。

    劉小悠發現,相比電影,還是看陸嚴臻比較賞心悅目一點。

    視線緩緩向下,來到他微凸的喉結,一絲不苟的紐扣,勁瘦的腰線,然後是隨意搭在腿上的手。

    指節白皙。

    劉小悠不由自主地伸手過去,輕輕拉住了他的小指。

    陸嚴臻神色未動,只是手極其自然地覆上她的手背,將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之下。

    手背微微熱,劉小悠卻仿佛找到了消磨時光的好辦法,她將陸嚴臻的手指一個個掰開,又一個個合攏,然後又將自己的手指分開插.入他的指縫中,十指相扣。

    在她玩的不亦樂乎的時候,手被輕輕捏了一下。

    陸嚴臻側眸看她:「不看了?」

    她搖搖頭:「電影好無聊。」

    「那走吧。」

    劉小悠問道:「你也不看了嗎?我沒關係的,我可以陪你看。」

    「走吧。」陸嚴臻拉著她往外走,「去吃飯。」

    「哦……」

    他們就近去了一家意式餐廳,看著桌上的菜餚,劉小悠的興致卻不大,剛才在電影院的時候吃了一桶爆米花,此時並未感覺到餓。

    她兩手捧著臉撐在桌子上,看著對面的陸嚴臻慢條斯理地切割牛排,他只是靜靜地坐著,就宛如一幅畫。

    「看我能飽?」

    不知什麼時候陸嚴臻停了下來,抬眸看著她。

    劉小悠被他突然一問倏地收回視線,下一秒,一個餐盤推到了她的眼前,裡面是已經切好的牛排。

    「謝謝。」她低低應了聲,再抬頭看他時,眼裡眸光熠熠。

    她說道:「陸嚴臻,我好像越來越喜歡你了。」

    ——

    在回去的路上,陸嚴臻接到了陸良的電話。

    聲音是從汽車的中控台播放的。

    陸良聲音哽咽,他說了很多,劉小悠只聽見一句話,卻讓她身形猛然一震。

    「修爺快不行了,臻哥,回來看看吧。」

    電話被掛斷之後,車內一陣沉默。劉小悠的心再一次提了起來,她看向陸嚴臻,只見他臉色凝重,直視著前方。

    修爺身體不好是她很久之前就已經知道的事,之前見到陸良的時候,他就提過修爺身體不太好,讓陸嚴臻回去看看修爺。

    但是那個時候陸嚴臻一直以為修爺害死了他的母親,所以一直不願意回去。其實那個時候,修爺的身體就已經岌岌可危了吧,她只知道修爺病重,卻沒有想到已經病重如此。

    陸良說,修爺目前已經是非常嚴重的心力衰竭,終日靠呼吸機吊著一口氣,可是前幾日病情突然惡化,向更不好的方向發展。

    數度昏迷,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只怕是就在這幾日了。

    車子在路上行駛著,長久的沉默之後,劉小悠還是開口了。

    「回去看看吧。」她說,「關於你母親的事,你也有很多話想問他不是嗎?」

    陸嚴臻沒有說話,但是她看到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漸漸用力,甚至連骨節都因為用力而變成淡淡的青白色。

    她遲疑了一下,又說:「也許……這是最後一次了。」

    紅綠燈交替變化著,陸嚴臻始終無言。

    終於在下一個綠燈亮起的時候,他猛地一打方向盤,一個急轉彎向另一個方向駛去。

    ——

    見到修爺的時候,他躺在病床上,插著呼吸機,斑白的兩鬢和毫無血色的臉,幾乎要和純白色的病床融為一體。

    病床邊儀器發出緩慢而規律的「滴」聲,在寂靜的病房內格外清晰。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