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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2:03:04 作者: 押尾
她眼皮撐開一絲,身體上的各種不適越過理智襲來。
先是頭疼,緊接著就被暈眩所取代,頭疼登時變鈍,被漲潮似的暈壓下去。
路禾覺得沉極了,肩頸,雙腿,灌滿鉛似的沉,渾身酸脹。惘惘然張開眼,盯著上面的水晶燈發怔。
愣了幾秒才發現這兒不是歐尚。
那她在哪兒?白珺呢?
兩個問題出現的瞬間路禾驚醒,腦子裡那根弦「錚——」地一下猛顫起來。
她猛然坐起身,倚在床頭,眼裡猶帶驚疑,目光跟林朝在半空中相遇。
他安靜得像灰色小石雕,靜靜坐在那,沒說話,什麼都沒說。
連動作都不曾有。
路禾也是。
昨晚她在歐尚,林朝來了嗎?他什麼時候來的,路禾一點都記不起來。
她醉酒斷片,記憶空白得像霧。
但是看情形再明朗不過。
路禾扯唇無聲笑了下,然後低頭,很低很低,手臂搭在大腿上,纖細的手指插進頭髮。滿手細軟的長髮,她握拳攥緊。
林朝沒碰她,這一點路禾還是能確定的,可自己那一身吻痕印子騙不了人。
尤其是大腿內側細嫩的肌膚,疼得厲害。
拿她的腿泄/欲,林朝可真他媽行!
路禾的臉藏在長發里,莫名其妙的笑,笑完了又不知道因為什麼。
就是覺得荒謬。
前幾天他還一副正人君子的樣,瞥她一眼跟髒了自己似的,今天就滾在一起了。
滾一起就滾一起,憑什麼他什麼事都沒有,只有她像受刑回來的。
還每次都是這樣。
路禾疼得咬了下後槽牙,煩比惱更多。
沉了很久,兩個人都沒說話。房間內似乎只有聽不到的呼吸聲,安靜得簡直叫人受不了,把那一瞬間的靜默拉長到久遠。
林朝的心往下沉。
谷底下是冰水,泠泠的冷意。
他捏著報表,手指用力到輕顫,自己卻感覺不到。只覺得有陣陰風,呼啦一下穿透胸膛,呼吸間都是血沫子。
路禾沒抬頭,弓腰蜷縮著,棕色長捲髮落了她滿背。
因為窗簾緊閉,沒有光,她的存在是昏暗且幽深的。
沒法再看下去,怕自己失控。林朝忽而起身往外走,快到門口了。
「回來。」她喊停,嗓音甜啞。
林朝背對著她,沒動。
路禾抬頭,舌尖舔了下唇才確定是蜂蜜水的味道。
沒認錯,就是他餵的。
隔著海綿打板子——這的確是林朝對她的做事風格。
路禾倚在床上看他。
林朝是直角肩,天生衣架子好,穿什麼都好看。
白的襯衫,黑褲子。
跟那天一模一樣。
突然有那麼一瞬間,路禾覺得時間厚愛他。
只是沒想到,林朝停留後並沒轉頭,而是徑直走出房門。
***
「所以咯?你就這麼灰溜溜的回來了?」白珺剝著開心果,斜過來一眼。
路禾沒說話,盤腿坐在沙發上。
那天林朝一言不發走出去,枕邊有一件翻領連衣裙,配套的高跟鞋放在床下。
路禾從連衣裙下摸出一套薄款內衣,淡櫻粉,蕾絲邊,尺碼剛剛好。她連火都來不及發匆匆穿好衣服去找他。
沒有人,整個套房空蕩蕩。
林朝像是從沒來過。
要不是胸口烏青的牙印隱隱作痛,路禾會以為自己在做夢。
白珺聽後笑得前仰後合,把開心果的殼倒進垃圾桶,嘲她:「老情人見面,乾柴烈火吧?」
路禾低頭,抄起旁邊的抱枕砸過去。
白珺笑著閃開,坐起來去翻她衣領,路禾沒躲。
小半個月過去,她身上的淤青還沒褪完,一點一星嵌在白皙的皮下。
像白宣點彩,一眼就能看見。
白珺嘖嘖兩聲,頗有些神秘的問:「爽嗎?」
路禾呵了一聲,嘲諷意味十足。
白珺朝她翻個大白眼,感慨道:「林朝看起來就是一標準禁慾掛,想不到在床上這麼狂。」
手往下,解開她衣領,露出的痕跡也越來越深。
「這麼長時間了怎麼還這麼嚴重?」白珺收了玩笑的心,不禁蹙眉。視線下滑,直到看見她胸口烏紫的半圈牙印,另一半掩在蕾絲邊下。
她脫口而出:「操!」
時隔半月那淤痕還清晰存在,可想而知當時咬得有多狠。
不像簡單的親昵,更像單方面的宣示主權。
路禾是獵物。
路禾無視她震驚的神色,冷著臉哼笑,嗓音涼如冰水:「看見了嗎,林朝壓根就不是個東西。」
「他沒動我,」路禾呵氣,無端笑了一下,眼裡陰得要下雨,「但是也沒放過我。」
「這也太狠了點,」白珺有點發怵,臉色不怎麼好看,問:「他那天什麼時候來的?」
路禾瞥她:「你問我?」
挨了她一記眼刀,白珺不好意思似的摸摸鼻子,訕笑:「這……這誰能想到,第二天我一睜眼就看見我哥站在床前,魂兒差點給我嚇飛了。」
路禾扯扯唇,扣好扣子,起身把遠處的抱枕拉回懷裡。
環緊抱枕,把臉埋在上頭。
白珺問:「你和他打算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