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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2:01:54 作者: 王三九
    直至消防隊過來,初春也沒看見謝宴和謝星臨的人影。

    她在外面的隔離欄和群眾一樣站著,心臟揪緊一般,神經緊張,遲遲不能放鬆。

    她剛才到底想說什麼。

    那邊的濃煙太多,你小心一點還是……你要不就別去了。

    他背過去之前贈她那輕輕一吻,將她的所有思緒都打亂。

    初春甚至覺得他是不是故意的,覺得自己這一去凶多吉少所以最後一下子也要占便宜。

    眼睛不知不覺都被煙燻疼了,又紅又濕。

    沒多久,門口有人出來。

    黎郁被她的保鏢抱在懷裡,兩人渾身都是燒傷的痕跡,蘇案明明在電梯外面,受傷的地方卻比黎郁還要多,把人放到救護車上之後他失力地半跪在地上。

    黎郁出來後電梯裡被困著的那幫人也出來,而謝宴和謝星臨是最後來的。

    受傷人員太多,初春沒看見他們兩個到底什麼情況,只能跟著一起去醫院。

    跑了好長時間的路問過很多護士才確定謝宴和謝星臨的情況。

    這次火災事故沒有人員死亡,但受傷的不再少數,像他們這種在外面的基本沒有大礙,但被困在電梯裡的,或多或少有中毒的跡象。

    謝星臨因為救人,身體上有一些燒傷,情況並不大礙。

    醫院裡醫生和護士因為人員的眾多,手忙腳亂很長時間。

    逐漸的,天色暗淡下來。

    病房裡。

    初春站在床側,看著熟悉的男人面孔,心頭始終沉悶。

    聽醫生說,謝星臨來的時候嘴上是有口罩的。

    這就意味著,她給謝宴的防塵煙口罩,他給謝星臨戴了。

    雖然他們現在都沒有大事,但謝宴因為吸入濃煙過度引發昏迷。

    她不知該說他什麼是好。

    待了很久,才等到床上的男人慢慢地甦醒。

    比起其他人,後過去救援的謝宴症狀並不重,醒來後面色如常,沒有太多的不舒服。

    初春把滿滿一大杯水遞過去,說:「喝水。」

    謝宴不動。

    「得喝。」她像教小孩似的,「不然不舒服。」

    「你怎麼在這裡?」

    「……我為什麼不在這裡?」

    謝宴接過杯子,淺淺啜了一口,嗓音依然沉啞,「謝星臨昏迷了,你不應該在他那裡等著嗎。」

    初春一愣。

    「你不是很擔心他嗎?」他又問。

    這話沒有多餘成分,他完完全全在疑惑,為什麼剛才一直在擔心謝星臨的初春,會在這裡,而不是守在謝星臨的床邊。

    「因為我擔心,所以你才去救人的嗎。」初春鼻頭一酸,「你是不是傻?」

    他有板有眼地回答,「他是我侄子,救他應該的,而且。」

    「而且什麼。」

    「我怕我救不回他的話,你就不理我了。」

    「……不是這樣。」

    「什麼?」

    「你為什麼要這樣想?」她聲音不自覺提高,「難道我就不擔心你嗎?」

    先是質問她為什麼在他這裡而不是守著謝星臨。

    而後又讓她意識到他衝出去救人的那一刻是為了她。

    萬一。

    如果回不來的話怎麼辦。

    他就沒有擔心過自己嗎,就沒有認為過她會擔心他嗎。

    初春咬著唇,眼睛有些泛紅,怕他看見,不由得背過身。

    謝宴以為她要走,下意識坐起來,拉住她的腕,「別走。」

    初春吸了吸鼻子,賭氣似的,「我就走。」

    「多陪一陣子吧。」他聲音放低,「十分鐘?」

    她沒說話。

    以為是沒的商量,他又改口:「五分鐘?」

    還是沒說話。

    「兩分鐘也行。」謝宴語氣幾近無奈,「那也得轉過身給我看看吧。」

    「小初春?」

    「別不理人。」

    調節好情緒之後,初春的聲音聽起來仍然帶點哭腔,「我不走。」

    「真的嗎。」他大概是有些愉悅,得寸進尺起來,「那以後也不走,好嗎。」

    頓了頓,又說:「應該不可能吧……如果三年前說這句的話,是不是會比現在管用一點?」

    初春轉過身,垂眸看他,細眉輕微擰著,「三年前?」

    「嗯。」他拿著杯子,看似氣定神閒,「三年前就想說,別走了,留在我身邊。」

    不過還是沒說出來。

    畢竟是人家前途的事情。

    況且,那會兒的他也想不到這小姑娘走就走了,還斷絕聯繫。

    可無情了。

    「三年前就想說的話沒有說,現在要不是發生這事你也不會說。」初春擰眉,一字一頓,「我看你這輩子都別說了好吧。」

    只是兩個字,別走,比讓他說我愛你還要難如登天嗎。

    初春的心情不知是好是壞,反正人沒有再走。

    謝宴似乎不確定,問道:「你真擔心我嗎。」

    她剛才情緒衝動說的話太多,此時選擇閉口不語。

    謝宴就當她默認,心情突然好轉起來,喝完水之後把杯子遞給她,在她傾身過來取的時候,沒有鬆手,另一隻手順勢將她往跟前一拉。

    不輕不重地,初春跌到他身上,下巴杵著柔軟的白色被褥,不由得嗔惱瞪人。

    謝宴說:「有點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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