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頁

    「不好意思, 我老闆應該沒有時間聽，何況這位先生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葉流光皮笑肉不笑, 漂亮的臉蛋拉得很長。

    她如此不給面子, 程露尷尬得無言以對。

    「藝術這方面, 我完全是門外漢。」簡拓涵養極好地開口，甚至還很紳士地替程露找個台階下，「程小姐要看畫展, 還是找個知音好, 我想這位先生應該很樂意代勞。」

    說完, 嘴角客套的微笑完全收斂，他用命令的口吻朝背後喊了一聲, 「流光。」

    「哎！」聽到老闆使喚，葉流光嗓音嘹亮, 這一刻她完全蛻變為電視劇里伴隨主人左右的囂張惡僕, 把刁鑽刻薄演繹地入木三分, 「簡先生我們走吧, 這裡的空氣太差勁了。這位先生, 麻煩讓一讓, 文明人不擋道。」

    外表纖細柔弱性格卻潑辣的女孩到哪兒都要被人忌憚幾分，捲髮男子不得不讓一讓, 儘管面上慍怒，卻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今天這場鬧劇，雖然出了惡氣，但確實非文明人所為, 這女孩子諷刺他，他無話可說。

    葉流光推著簡拓，趾高氣昂地從這兩人中間穿過，離開的步伐很堅決，不急不緩，那傲慢的神情，令男人和程露都矮了三分。

    他們的背後。

    程露的美眸惡狠狠地剜了男人一眼，男人伸手過來想要搭她的肩膀，被她蠻橫甩開，心情惡劣到對男人惡言相向：「你知道他是誰嗎！」

    男人臉色沉下來：「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我知道我為了你放棄了紐約的一切。」

    「你一個窮畫家，你拿什麼跟他比！」女人口不擇言，甩下一句「我們完了」，她踩著高跟鞋氣急敗壞地朝另一方向離開。

    「露露！」男人低三下氣地追在她後面，兩人和正走來的陸繁星擦肩而過。

    陸繁星十分納悶地「咦」了一聲。

    掃了一圈四周，葉流光不見人影，簡拓也不在，本該和簡拓在一起的程露卻和另一個陌生男人在一起，到底發生了什麼？

    陸繁星又回頭掃了一眼程露離開的方向，向另外一個出口走去。

    ***

    畫廊外，陸繁星借著長腿優勢，追上了慢悠悠往外走的兩人。

    「流光，簡哥哥！等等我！」她招手喊他們。

    葉流光停下來，水潤的眼睛欲言又止地盯著陸繁星，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解釋剛才簡拓經歷的那幕難堪。

    碾碎一個男人的驕傲，不外如此吧？

    何況這種糟心的事，他不是經歷了一回，是整整兩回！

    一想到簡拓遭受的委屈，葉流光真是嚼碎程露的心都有，自己有固定炮友還要出來相親，要是那個男人一直不出現，簡拓稀里糊塗跟她結了婚，她是不是要給他戴一頂「婚內出軌」的綠帽？

    轉而又想到程露那樣美艷的女人才是簡拓的理想型，將來他結婚的對象，不是程露，也會是張露李露，她的心就像浸泡在檸檬汁里，酸澀難當。

    她暗暗地朝陸繁星搖了搖頭，示意她最好什麼都不要問，陸繁星多麼聰慧的女孩，見兩人臉上布滿陰霾，神色都不對勁，聯想到程露和那個親昵喊著「露露」拼命追逐她的男人，事情的前因後果就算沒有親身經歷，基本上也猜到了大半。

    「簡哥哥，你們要去哪兒？」陸繁星很識趣地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這問題可難倒了葉流光，她也不知道要去哪裡，便用眼神詢問簡拓，簡拓和她對視一眼，反過來問她：「想去哪裡？」

    門外的春光正好，現在不冷不熱的天氣，正是踏春的好時機，葉流光便道出心裡想法：「外面陽光很好呢，我暫時還不想回家，簡先生您呢？」

    「好，那我們就不回家。」簡拓笑了笑，眼尾的細紋帶著不易察覺的溫柔。

    他沒有說「我」，而是用了「我們」，葉流光是個沒有城府且特別容易滿足的小姑娘，這個「我們」立刻讓她喜上眉梢，心裡那點不能說給外人聽的喜悅根本藏不住。

    簡拓的約會取消了，接下來會和她們待在一起，一想到這點，她心花怒放，嘴角不由自主翹起來。

    陸繁星是個機靈鬼，一聽「我們」二字，結合簡拓和葉流光之間的默契互動，立刻明白簡拓口中的「我們」絕對不包括她陸繁星，甚至嚴重懷疑，要是今天她不識趣和他們組成春遊團，她在簡哥哥心中的印象分一定大打折扣。

    「那流光，簡哥哥就交給你了哦，剛才我師父叫我去他家吃午飯呢，我師母廚藝超好的，我就不跟你們一起了。」

    「繁星你要走嗎？」葉流光愣了愣，之前兩人還商量的好好的，要去吃網紅蛙蛙鍋，怎麼就突然變卦了？

    「是啊我走了，我很急的。」陸繁星火燒屁-股般往外沖，在門外跟門內的二人揮揮手，「師父說菜涼了就不好吃了，我真的很急，走了走了。」

    一溜煙功夫，陸繁星便跑沒了影，她消失的速度太快了，葉流光甚至反應不及，陸繁星就已經不見人影。

    「簡先生，只有我和你了。」葉流光腦子還有點懵，還沒意識到自己在說廢話時，廢話已經脫口而出。

    見多了小朋友古靈精怪的一面，偶爾見她腦子轉不過彎來，簡拓只覺新鮮：「是啊，只有我和你了。」

    「想約朋友出去玩嗎？不用管我，自己去吧。」他半真半假道。

    「不要！」葉流光想都沒想就拒絕，和他私下獨處，她開心都來不及，哪有功夫去找其他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