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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1:54:38 作者: 唐斯奕
那她現在是該哭,還是該笑?
「……你在得意?」咬牙切齒x2。
面對突然又變了臉色的男人,讓文茵瞧得莫名,她有什麼好得意的……她現在都有點想哭呢!
翟北禕拎起她面前那隻酒杯,舉起來一灌而入。
目光從對面的酒柜上一掃而過,光滑的瓶身映著各種顏色的字母,花里胡哨的,一點都不典雅。
就像他此時此刻,是一個荒唐闖入這裡的局外人,燈紅酒綠對他的刺激性太低,還不及投標書上的一個數字有用。
夜場都是廉價洋酒,甜不甜,辣不辣的,買醉的多半不是正經人。
文茵那話問的,倒是將他問的有些火大。
好像他太正經了,正經的都快把程朱理學發揚光大,甚至做個代言人了。
他分明也是個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又不是個聖人,也會有蠢蠢欲動的憋悶和躁鬱。
但連夜的美夢迎來的是寂寥的空氣,周而復始,久治不愈,再強的念頭也被折磨得成了痛苦。
他想擁抱的,從來都只有一個人。
想到夢裡都是她,睜眼看不到,心裡都難受。
眼神變得不那麼溫柔,也不那麼淡定,具有侵略性的目光讓文茵的頭皮忽地一麻。
好像一瞬間就穿越到了荒原上,一頭兇悍的豹子正匍匐在她的前方,四肢矯健,瞳仁鋥亮。
只差露出獠牙,拆骨入腹。
她這時才意識到自己愚蠢,居然當著前男友的面問這種具有暗示性的問題,是嫌上次送的還不夠徹底?
難道還得把這身子,這心都折進去才算甘心。
不想去思考愛欲源自生理或是心理,翟北禕的行動力總是超她一步。
文茵移開眼,置若罔聞地擺擺手,「算了,不聊這個了,你怎麼在這。」
想了想,又自作聰明地添了一句,「你也來喝酒?」
坐在旁邊的男人唇角一緊,目光也深濃了下來,「也?你就這麼愛糟蹋自己的身體?」
一次,兩次,三次,她想讓他看到,知道她喝多少次?做給他看?那她的目的達到了。
他看得心焦,也把自己那檔子心思也看的透徹明白了。
文茵愣了愣,還是頂了一句,「你不懂。」
雙唇緊繃的男人忽然輕嘲出聲,「我要懂你,還能這麼多年……」
DJ忽然換了首歌,在舞台上打碟嗨的不行,瞬間音浪高過了人浪,一下沖沒了翟北禕的聲音。
文茵向他靠近,嘴型誇張地問他,「什麼?」
除了動感的鼓點和節奏,什麼也聽不見了,連興奮的歡呼都不怎麼震耳了。
像個滑稽的小松鼠似的,翟北禕沒說話,只是捏了捏她的腮幫子,將那裡揪出來一塊,囂張地勾著唇角。
叫人不爽極了。
好像故意似的,引得她去好奇,去探究,然後再耍耍她。
文茵不悅地拍開他的手,從椅子上跳了下去。
從一旁挽起了顧乃,就把人往門口拖去。
穿著高跟鞋,顧乃畢竟沒有當個model,哪有職業的走的那麼穩准狠,連跑都賊利落。
磕磕絆絆的,倒顯得顧乃才像那個酒喝多的。
穿著白襯衫的男人沉默地跟在她們身後,就像一道看不見的影子,只在暗處閃過。
兩個女人衣著靚麗地從吧檯走到走廊,如果不是有一個目光如炬的男人在身後盯梢,恐怕早就有人按捺不住要來截胡了。
翟北禕繃著臉,氣息平穩,一路望著那個試圖加快腳步的女人。
心頭卻有什麼東西匯入了進來,讓他心裡變得充實起來。
他回來了。
所以,她願不願意留下?
*
城市的角落裡,隱秘的地帶總有暗流涌動,昏暗滋生,深重的露水從石牆緩緩滑落,「啪嗒」地砸到了堅硬的泊油路面上。
方才剛剛下了一場陣雨,潮濕的地面還積壓著雨水,有些滲透到了裡層,有些還浮在表面。
黑色的車胎沉重地停在一條狹窄的小路盡頭,車燈烏著,窗內也一片漆黑,瞧不見裡頭的人影。
唯有一閃而過的金屬打火機,透露了主人存在的事實。
橘色的火光隨著「叮」地一聲,啪地亮起。
搖曳的小火苗在夜色中晃動,隱隱映照出火光後,一張沉靜的男人的臉龐。
鼻樑高挺,眉眼俊俏,即使面色不愉,但也瞧得出精氣神,是不錯的。
捏著火機的手腕上空空蕩蕩,那隻牢牢攀附的手錶被主人解了下來,扔在了副駕上。
冰冷的錶盤和光滑的座椅表皮,奢華相當,但在此時的氣氛下,瞧著卻有些死氣沉沉的。
如果有多事的路人經過,恐怕會從中看出一點脊背發涼的感覺。
黢黑的眼微微斂著,清亮的瞳仁卻徑直盯著前方。
單手夾住煙身,李澤祁終於從胸腔中吐出一口悶燥的煙氣。
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悶的。
白色的煙霧繚繞在車內,好一會兒才隨著晚風消散掉,他按下大半車窗,俊逸的臉從車內露了出來,面色沉沉。
抖了抖菸灰,嘴角掛了絲嘲意,後頸也跟著向上揚了揚,懶散地舒展開了。
要不是因為孟冬煞費心機地來送一本雜誌,他本該就將這件事當做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