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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1:51:55 作者: 漱石休休
    那個時候,他何嘗不是愧疚又憤怒,可沒有辦法,他甚至不知道害佑檀的人是誰。他抱著襁褓里的嬰兒,幾乎沒有絲毫的猶豫,在上升期選擇了息影退圈。

    後來,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和祝九枝都在查找當年的真相。好在佑檀地下有知,讓他們找到了那個罪人。

    周贇。

    原本不叫周贇才是,在他們找到人準備將其告上法庭時,方才知道,這人在幾天前犯了強.女干罪,判處七年有期。

    當時以為終於替佑檀伸了冤,卻沒想到短短三年不到,這人居然改名換姓被放了出來。

    方嘉懷心裡一揪揪地疼,想到他對佑檀和冬綏做的事,恨不得殺之後快。

    -

    夜晚深深,方冬綏緊捏著照片,坐在床上發呆。

    淚水將眼睫毛都糊在一起,迷迷瞪瞪看不清眼前,但他仍然執拗地盯著照片,一聲不吭。

    「媽媽。」

    聲音輕不可聞,低低啞啞,受傷的貓兒一樣嚶嚀,叫人聽著就傷心。他對著照片喊了聲媽媽,然後將手裡的那張放下,又重新取了一張。

    照片裡清俊挺拔的少年笑得明媚,太陽花一樣,充滿著勃勃生機。

    方冬綏看著照片裡的笑,也慢慢揚起嘴角,盡力控制臉上將要崩潰的表情,柔聲喊了下:「爸爸。」

    「我是綏綏啊。」他吸了吸鼻子,輕輕說。

    豆大的眼淚滾落在臉側,他手忙腳亂,胡亂抹掉,緊抿著嘴唇又哭又笑,笑聲和眼淚一般模樣,都叫人聽著想哭。

    他抽噎兩聲,啞著聲音重複道:「爸爸媽媽,我是綏綏啊。」

    語調是上揚著的,他是堅強的綏綏,可照片裡的人怎能給予他答覆。

    房間外,躲著偷聽的方嘉懷焦急地問身旁的祝九枝:「老祝,還在哭,這可怎麼辦啊。」他突然後悔將這件事情講出來,可冬綏長大了,享有知情權,他不忍看到冬綏因為周贇的那些話,而心神顫顫,整天胡思亂想。

    這下倒不知如何才好。

    祝九枝嘆氣:「等孩子自己呆會兒,咱們別管。」

    「不行。」方嘉懷擔心的要命,緊張地搖搖頭:「這要是哭一整晚,怎麼辦?」

    祝九枝想了想:「那就……」他悄聲對著方嘉懷的耳朵說,看著嘉懷臉色變來變去,最後沉重地點點頭:「也好。」

    幾分鐘後,綏綏的臥室被敲響。

    葉往心都要被房間裡低啞的抽噎聲哭疼了:「冬崽,乖,讓我進來。」

    第092章 再遇楚潼

    方嘉懷看到葉往進入房間後, 默默流下了老父親心酸的淚。

    他神情懨懨地準備回房間,祝九枝攬著他,揩去眼下晶瑩的淚滴,溫言細語地勸慰:「走吧, 等孩子們自己靜靜。」

    方嘉懷點點頭, 回到房間後, 祝九枝突然有些想問:「嘉懷,你同意倆孩子的事了?」

    方嘉懷看著臉色不太好, 疲累地靠在床上, 聞言掀起眼皮,悶悶地說:「他既然能承受官宣帶來的後果,也下定決心要結婚, 那我還能怎麼管。即便管了,那還鬧得和他父子離心不成?再說,葉往性情確實不錯,也對冬綏好。」

    說完後, 他就頗為感觸地喟嘆一聲。

    祝九枝攬著他,捏了捏嘉懷有些紅紅的鼻頭,語氣里有些寵溺的怨念:「我一直也想官宣的,是你不讓……」

    方嘉懷突然臉一紅, 羞赧地拍開他的手,啐道:「別,我可不想整天被記者懟著,讓我清淨些吧。」

    -

    方冬綏的床上,零零散散放著許多黃舊的老照片。

    葉往走近床邊的時候, 看到照片裡幾乎多數都是溫婉柔情,明眸善睞的女子。只有零星幾張上面, 印著和冬綏同樣一般笑容明媚的清俊少年郎。

    葉往接到方叔電話時,就簡單聽說了關於冬綏的事,眼下看到床上零散的老照片,幾乎很容易就明白到,這照片裡的一男一女,應該就是冬綏的親生父母。

    身後的腳步聲沉穩有力,方冬綏睜開霧蒙蒙的眼睛,坐在床上,抬頭看過去。

    葉往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眼前的愛人淚眼朦朧,眼角沾著晶瑩的淚珠,要落不落,泛紅的眼眶裡噙著傷懷的眸色,叫他只看一眼,就恨不得立刻把他擁入懷裡。

    葉往快步過去,安慰地在他額頭上輕吻,不斷替他擦眼淚:「冬崽,別哭。」

    他何曾看過方冬綏傷心至此的模樣,心都快被他哭疼了,不住地揉著他的頭髮,告訴他:「我在這裡。」

    聲音低啞而溫柔,抱著方冬綏,像是對待易脆的瓷器,用盡全身的力氣,試圖讓冬綏感受到他的溫度,讓他不要害怕。

    好在方冬綏沒有撕心裂肺的嘶吼,乖乖軟軟地靠在他懷裡,只是一直在斷斷續續的抽噎,鼻頭和眼角都紅得泛濫,輕啞的哭聲貓兒哼似的,葉往的心瞬間就軟得一塌糊塗,抱緊方冬綏,手掌在他後背一下一下輕撫。

    方冬綏臉上的淚痕慢慢幹了,從葉往的懷裡出來,抹去眼淚吸了吸鼻子,振作精神地望著葉往說:「葉哥,你怎麼來了?」

    葉往揩去他眼角的淚珠,俯身吻了吻他的唇,「我想你了,所以來見你。」

    「才一會兒沒見呢。」方冬綏抿抿唇,又哭又笑,別彆扭扭地咕噥道:「我都還沒開始想你。」

    葉往低笑,揉了揉他微涼的耳朵,湊近臉,貼著冬綏的額頭,親昵說:「沒關係,我自作主張過來,你別把我攆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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