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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1:15:41 作者: 朵瀅然
「頭疼……」
怒火中燒引起持續不斷的頭部炸/裂感,令賀春生痛苦不堪。
柳煙使出渾身解數,試過止疼藥、按摩太陽穴以及大量飲用溫開水三種方法,終於讓他感覺好受一點了。
「天快亮了,想吃啥?我去煮……」
她翻身坐起想去廚房,被他一把揪住了睡衣衣襟。
「別走,陪我!」
「好,那就再陪你待會兒。」柳煙側身躺下,伸手去試賀春生額頭的溫度,一顆心怦怦亂跳,「咋比剛才更燙了?」
賀春生迷迷糊糊地說:「沒事,可能在縣汽車站等車的時候,中了流感病毒的招。」
「我去拿體溫計!」
柳煙慌忙跳下床,顧不上穿拖鞋,赤腳跑到客廳取家庭藥箱。
體溫計體溫計,你在哪裡?她心裡不停念叨著,明明記得放在第二層,為什麼不見了?她把藥箱每一層每一格翻個底朝天,卻沒發現體溫計的蹤影。
不知體溫過沒過38度5,退燒藥是不能亂服的。先物理降溫吧!
柳煙把電暖氣挪到床邊,打了盆熱水浸濕毛巾,為賀春生擦拭身體。看他微微出了些汗,她又接了杯溫開水讓他趁熱喝下,給他蓋上兩層毛毯,保證出汗後不會再次著涼。
賀春生昏昏沉沉的,似睡非睡地由她翻來覆去折騰,偶爾悶哼幾聲。
幫他換好一身乾淨的睡衣睡褲,柳煙不禁心生愛憐,輕吻他的臉頰,又摸摸他的額頭,才轉去廚房忙活。
身體不適需要吃得清淡一點,但冰箱裡的食材顯得過隆重了。鹹菜、燻肉,醃製食品應有盡有,唯獨缺少新鮮蔬菜。頭一晚就吃的白菜,這會兒應該吃點別的才好。
柳煙瞅一眼時鐘,這個點兒,三棵柳應該有人值班。
她換了外出的衣服,回過身輕掩上臥室的門。
晨風帶著刺骨寒意,掠過柳煙的臉龐和頭髮。
她出門時走得急,只記得穿好羽絨服拿上菜籃子,一頭長髮披散著沒梳起來。風一吹,無論從正面側面還是背面看她,都像是應和了武俠片的效果,儼然一位橫空出世英姿颯爽的女俠。
春生家老屋牆上,有一句他用漂亮楷體字寫的詩句:「新煙何旖旎,黃鳥鳴春深。」,這是清朝詩人孫枝蔚《清明日泛舟城北》中的名句。
在這首詩下方,還有春生的原創短詩:
「我祈願,
「你陪在我身邊,
「直到時光盡頭。」
詩是寫給她的嗎?為什麼他從來沒說過……
柳煙臉紅心熱地想著,猛一抬頭,發現面前不是三棵柳農場,而是一處土牆圍起來的殘破院落。
夠糊塗的!難道走反了方向嗎——
雖說冬至過去了,但天亮的時間並沒有太大變化。
新星村像一頭睏倦的野獸,於黎明前的黑暗中沉睡,偶然傳來的犬吠,就是野獸的鼾聲。
昨晚回家生火做飯,因為心急,柳煙取柴火扭傷了腳踝,這會兒仍然有點腫痛。不過為了賀春生能吃上可口的飯菜,這點痛,忍忍就過去了。
身後有個腳步聲一下重似一下,越來越逼近。她沒有多想,依舊勻速向前跑著。大概三四分鐘的樣子,她的肩上被人大力拍了一巴掌。
「誰啊?!」柳煙身子一僵,速度放緩朝後看去。
是鄒慶。他滿臉汗水,氣喘吁吁:「沒想到……嫂子,你跑得、跑這麼快……我緊追慢趕,總算趕上你了!」
為了不讓身體急速涼下來,柳煙一邊原地踏步跑著,一邊大聲提問。
「小鄒,你別告訴我,你不接電話不回信息,就是為了天還沒亮跑過來堵我?」
鄒慶彎了腰,雙手撐在大腿上,喘著粗氣:「嫂子,容我慢慢說。」
「說啥?」柳煙問,「說果園二期停工,你們全都跑去賺/快/錢的事嗎?」
「對,就說這個!」鄒慶直起身,「我們都被徐浩騙了,我是拼了命溜出來的。連夜趕回村里,是為了搬救兵。剛才我敲你們家的門沒人應,打老大手機他不接,沒辦法我就往三棵柳農場走,正巧瞅見你……」
柳煙收住腳步,打斷道:「被騙?除了你,還有誰上當受騙了,把話說清楚!」
「所有人,包括農業局派來的兩個技術員。」鄒慶抹了一把汗,說,「嫂子,那個徐浩,幸虧你跟他分手了,他手段忒狠,哪有啥按天發兩百塊的短工啊——是傳/銷!我們被關在一間小黑屋,不聽話就要挨揍。」
這番話聽上去語氣平和,卻蘊藏深深的恐懼。
一時間,柳煙不知該怎麼應答。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徐浩究竟有多卑劣,從他釜底抽薪的狠招就能看出。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人渣?
有錯在先,不認錯不反悔,厚著臉皮祈求破鏡重圓不成,就把矛頭對準了柳煙賀春生身邊的朋友同事。
徐浩,你太可怕了!
「小鄒,你聽我說。」柳煙猶豫幾秒,坦承道出了內心想法,「二期工程停工,租來的機械設備都閒置了,前提投入打水漂損失慘重,春生這會兒病倒了,需要好好休養。爛攤子我來收拾,你回宿舍休整一下,吃點東西換身衣服,早八點咱們在村口碰頭。」
鄒慶鬆了口氣:「嫂子,有你這句話,我心裡踏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