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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1:10:11 作者: 余姍姍
    轉眼,母親就去和金融男家裡委婉地提了一嘴,自然沒有提金融男外面那些事,只說不太適合,蕭瑜近來工作忙,要到處出差,還要在外地的項目上逗留幾個月,不想耽誤金融男,就這樣算了吧。

    這件事對蕭瑜沒有什麼後續影響,也沒有阻礙她在感情路上的腳步,她依然謹慎地觀察身邊的追求者,並沒有因為可能會遇到人渣就畏首畏尾。

    有周越在前,她早已有心理準備,能在條件和她心裡的分量上比得過周越的人很難再有,但她也不是個較真的人,她可以退而求其次,她也可以坦然走向現實。

    而陸荊那邊,蕭瑜是在二月初正式給了回覆:「我考慮得很清楚了,咱們不合適。」

    理由麼有很多,比如她不想一個地方摔倒兩次,第一次是不小心,第二次就真是活該了。為什麼要浪費自己的時間精力去驗證彼此之間真的不合適呢?

    如果要尋找夥伴夫妻,以蕭瑜的判定標準,其實覃非比陸荊更適合。

    至於陸荊,他也是個體面人,並沒有死纏爛打、刨根問底,工作上依然與蕭瑜配合無間。

    總之,蕭瑜開始與追求者接觸的風聲逐漸傳開,這就等於向四周發出一個單身信號,根本不用本人宣告。

    風聲自然也傳到蕭固耳朵里,閒聊時問了兩句,卻對蕭瑜和周越分開的事半個字都沒有提。

    蕭瑜只笑著說:「蕭總放心,不會耽誤工作,只是按部就班地往人生下一個階段推進而已。」

    ……

    臨近三月,周越又回了一次家,見了母親。

    母親的變化不大,大部分時間依然投入在藝術創作和藝術圈的社交活動上,偶爾會有一段露水姻緣,並不走心,也不會讓對方介入自己的生活。

    周越開啟話題時,母親是十分意外的,她沒想過會有這番對話——這個兒子越成熟她越看不明白,只知道他將自己封閉起來,有些話也許更願意和外人講,都不願意和家裡人說。這一點倒是很像周家人的遺傳,關起門來爭鬥,凡事總隔了一層。

    周越問:「您恨父親嗎?」

    母親看過來,在驚訝之後,說:「曾經恨。」

    隨即母親反問:「你問這個做什麼?」

    周越:「父親希望我與許家小姐訂婚。您也是這麼希望的嗎?」

    這個問題過去周越問過了,但這一次母親給出不一樣的答案:「如果你沒有愛的人,和誰訂婚不都一樣嗎?」

    周越垂下眼帘:「我們已經分手了。」

    母親知道他指的是誰:「你提的?」

    周越搖頭。

    哦。

    母親沉默了好一會兒,又問:「你愛她?」

    周越:「我不知道。」

    母親張了張嘴,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如果真的不愛,會直接說出來。不愛有什麼難以啟齒的?

    母親忍不住問:「以你的能力,你可以把人留住。為什麼放手?」

    周越看向她:「您當年也是這樣問父親的嗎?」

    母親一陣恍惚,她搖了搖頭,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疑問過什麼,質問過什麼。

    周越又問:「如果當初父親選擇讓您離開,他在您心裡的位置一定不一樣吧?」

    母親肯定道:「那他就會是我最敬重、最愛慕、最信任的男人,是一輩子的知己。」

    這話落地,母親終於琢磨出一點味兒,問:「你……不想訂這個婚?」

    周越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那對於我呢,您對我有過虧欠嗎?」

    母親回答不上來,她對另外兩個孩子是什麼樣,對周越是什麼樣,外人或許看不出來,當事人怎麼會感受不到?

    是,她很重視周越的前途,希望他成為人上人,希望他成為他父親最重視的孩子,拿到最多的資源,但這種期望早已變質。

    至於另外兩個孩子,她只希望他們開心、順遂、健康,無所謂有什麼樣的大成就。

    屋子裡一下子陷入僵持。

    兩人各自看著一邊,沉默著。

    過了許久,母親才打破僵局:「你這次回來怎麼這麼奇怪,你到底怎麼了?」

    周越沒有接話。

    母親繼續道:「從小到大,我什麼事沒有為你爭取過?你心裡是有數的,有些東西本不會落在你手裡,是我為了你犧牲顏面,去和你父親開口。我為你做得夠多了,換做是你弟弟妹妹,我不會做到這步。」

    她這是在挽尊,也是為了自己叫屈。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周越的確獲得母親更高「待遇」。

    母親將顏面和自尊看得很重,幾次低頭都是因為他。而那幾次低頭,也令她和父親之間長期的冷戰稍有緩和,父親回來的次數變多了,似乎還在這裡找回當年的激情。但這樣的「好時候」並不長久,他們很快會再次發生爭吵,再次陷入冷戰。

    周越緩慢道:「那麼在您為我犧牲之前,為什麼不問問我的意思?您這樣硬塞給我,我就該接著嗎?」

    「你……」母親詞窮了,而且憤怒。

    她性格一向尖銳,生氣起來誰都不讓。

    周越笑了笑,在這個時候拿起桌上的茶壺倒出一杯熱茶,送到母親跟前。

    這是一副求和的姿態,母親看看茶,又看看他,半晌沒那麼生氣了,將茶杯端起來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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