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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1:05:42 作者: 徒手吃草莓
    也是的,自己不會做飯,都是點外賣。

    一月底,臨近春節,奇談節目組重新上路,又是一個大雪天,所有人穿上了厚重的羽絨服,笨重的像是一群灰熊、白熊、黑熊、馬來西亞熊。

    周霧總覺得自己的腦海里有個穿著薄外套的高瘦身影。

    或許是什麼電視劇的人物,他只覺得,他應該很冷。

    台里門前的堆積的積雪剛被剷平,所有人搓著手等待著去開車的虎宇。

    周霧姍姍來遲,冷風中,他的下唇出現了裂紋,剛剛開口說話就滲出血來,他絲毫未覺,咬了一口包子,白色的包子皮上出現了一絲血紅。

    丁誠皺眉:「不是說要去中醫哪兒開藥嗎?怎麼臉還這麼白。」

    周霧悶著嗓子:「藥,太苦了。」

    「藥哪有不苦的。」

    周霧委屈巴巴點頭。

    不過半個月,這些日子剛有了一絲血色的青年突然變得更單薄了。

    柔順的黑髮碎發似乎失去了光澤,凌亂的散在額前。紅潤臉頰變得蒼白透明,透過側頸的皮膚,似乎能看到脖頸上靜脈血管,那青色盤繞在他稚嫩的頸部,格外扎眼。

    黑漆漆的眼睛微微陷進眼眶,嘴唇乾裂,瘦削的身軀在嚴冬的寒風中忍不住地微顫,露在外的手腕、手掌幾乎與地面的白雪融為一體。

    他默默地跟在隊伍最後,坐到最後一排,在上鏡的時候露出職業化的笑容。

    他有一種錯覺,仿佛對方一縷生氣被抽離了,木然得近乎行屍走肉。

    吳堯第一個問:「你怎麼了?」

    周霧:「什麼怎麼了?」

    他搖搖頭:「只是有些睡不好。」

    記得那日外景,周霧台詞說錯五次,笑著笑著,有時候卻比哭還難看。跟著隊伍走在最後,突然掉了隊,好一會才會見他吭哧吭哧從最後跑上來。

    何海停了下來,單獨把周霧叫到一邊,問他是不是狀態不好。

    周霧黑漆漆的眸子張著,搖搖頭,眼下泛青,說:「抱歉,最近有些失眠。」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睡著又醒來,斷斷續續一個晚上大約能睡三四個小時,但這三四個小時也並不是有效睡眠。

    總是做夢。

    斷斷續續,感情熱烈,悲傷的夢。

    當他醒來,又不記得這是一個什麼夢。

    但夢中熾烈的情感卻傳達出來了,讓他每每醒來總是滿臉淚痕。

    何海嘆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然去看看醫生。」

    周霧:「等忙完這一陣。」

    城市裡的節奏快而繁忙,兼顧兩檔節目的周霧並沒有時間去調理身體,在春節的一檔節目結束後,他因為急性低血糖,往台下走時,眼前變得模模糊糊,天旋地轉。

    慌忙被送上了醫院,掛了水,甦醒過來,春節加班的醫生給出答案,壓力大,過勞,睡眠不足,營養不均。

    很快,醫生開了藥,也給出了治療方案,食療,加上藥補鞏固。

    壓力大只能自己解決,如果有必要可以掛一下心理科。

    周霧搖搖頭,家裡還有湯藥,他給醫生看了方子,適合他的症狀,可以繼續服用。

    出了醫院,縮在圍巾里,周霧慢慢逆著人流到了最近的地鐵站。

    人流攢動的地鐵站,行人步伐匆匆,因為心不在焉,被撞了兩次,坐著電梯往下走,前面一條排隊過安檢的「人龍」。

    他忘了,這裡還有個汽車站,應該是人流最多的時候,不少人已經進入了春節假期。

    周霧抬起頭,慢慢地跟著人流移動,恍惚間看到一個鶴立雞群的身影,他忍不住看了過去,待那人轉過身來,周霧眼前的迷霧瞬間消散。

    他有些恍惚了。

    在家裡休息了一天,隔天,周霧又準時上班,將自己投入到工作中。

    一旦沉入機械的行動,時間就會如同掉落在空調機上的雪花,轉瞬即逝。

    春節的那檔節目結束,到家洗澡換好睡衣坐到電視前,就已經是除夕夜,聯歡晚會的倒計時已經快要開始。

    紅紅火火的布景,穿著大紅喜慶服裝的主持人滿面笑容。

    「10、9、8……3、2、1!」

    相比其他公司,台里的假日福利頗為豐厚,春節的假期一共有11天。

    周霧沒有回老家,弟弟也因為女友家裡的一些事,只能年後見面,在視頻里聊了一會說了再見,關掉視頻前,周霧聽到女朋友的父母親喊吃飯的聲音。

    隔壁的阿姨去世,子女過年也沒有在這裡過,而是帶著剩下的一個老人回到到老家去。

    吳堯被他媽媽抓到三亞去度假,把ps5留給了他。

    當時吳堯說:「要不然跟我一起去吧?」

    周霧拒絕了,他想去,錢包不允許。

    過年期間,叫外賣也不方便,周霧看向窗外,人聲鼎沸的城市似乎一夜之間變成了空城。

    沒有鞭炮聲的春節,孤寂得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他倒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上的燈罩,聽著耳邊的電視談話聲,肚子,突然叫了一聲。

    他笑了一聲,爬起來,走到洗手台,看了一眼鏡子裡的自己。

    臉頰凹陷了進去,淡淡的黑眼圈讓他看起來像是畫了煙燻妝,頭髮長長了,有點扎眼睛,他緩緩拿起潤唇膏,在已經乾裂的嘴唇上慢慢地塗抹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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