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頁

    「那……」林秋算了算時間，「那明天下午吧，你有空嗎？」

    其實他不用這麼著急搬出沈嘉明的家，但考慮到程煦平時要上課，對方來的話，還是周末最好，但下周他又要入職新公司，誰知道周末會不會加班呢，所以明天是最合適的。

    而且，今天沈嘉明就從新加坡回來，他早點離開也好。

    「明天中午我們籃球隊要訓練，我爭取早點結束過來。」說道這裡，程煦直直地看著林秋，「之前你答應我來看比賽，你沒忘吧？」

    「當然沒有，具體是什麼時候？」

    「本來是這周周末，但是出了點問題，換到下周周末了，星期天下午三點。」

    「只要不加班，我一定去。」林秋點頭答應，對方竟然伸過來小拇指，「這是做什麼？還要拉鉤嗎？」

    「嗯，怕你不來。」

    對方竟然露出一臉失落的表情，像是一隻受挫的委屈大金毛，林秋哭笑不得。

    「程煦你還不知道你多有魅力嗎？就算我真的去不了，到時候肯定很多給你加油的同學，怕你到時候都應付不過來呢。」

    「我不在乎他們。」

    林秋下意識想說，那你是在乎我咯？突然頓了一下，就算是玩笑話也不該這個時候接，幸好沒講出去，「我會去的。」

    飯後程煦堅持要陪他走一段路回去，林秋問，「你不會是也吃撐了，得走路消食吧？」

    那家川菜館的味道的確非常好，林秋自己沒有外食的習慣，所以一直沒有發現，倒是可以推薦給沈嘉明，他搬出去後，對方又得三餐全部外食了。

    想著想著，竟然在小區門口就遇見了對方，他剛好從一輛陌生的汽車上下來，拖著一個厚重的行李箱，冷冷地看向他和程煦。

    林秋尷尬地沖他揮手，「你回來了。」

    沈嘉明沒說話，也沒多做停頓，徑直地進了小區。

    林秋看著對方的背影心裡一下五味雜陳說不出話，沈嘉明看起來心情不太好的樣子，但自己已經沒去接機了，他為何還不開心？

    還是因為出差太累了嗎？果然高薪不是人人得賺。

    「林秋？林秋。」

    林秋對著那遠去的背影發著呆，程煦叫他幾聲都沒有反應，忍不住站在他面前，隔斷了他的視線，他才猛地回過神。

    「什麼？」

    「我就送你到這裡了，我要回學校了。」

    「嗯，謝謝，明天見。」

    回去的路上林秋也是這幅失神落魄的樣子。

    這個星期重新找到了工作，也一鼓作氣把房子的事搞定了，明天就能搬離這裡，離開沈嘉明開始新生活，實現自己短期的目標，這一切都迅速而順利。

    但是他的內心呢，現在卻絲毫找不到一絲興奮和喜悅，在看見沈嘉明的那一刻，所有虛假的快樂，全部不攻自破。

    當所有隱秘而濃烈的思念顯出原形，那個人就站在街道面，十月深秋的晚風揚起他的風衣衣擺，他用冷漠疏離的的眼神看著自己。

    就像為以後每一次的再見預設了情景，都會是如此。

    那個人不會再站在他身邊，與他並肩了。

    孤獨感掐住他的脖子，悲傷感蒙住他的眼睛，林秋沒膽回去見沈嘉明。

    過了許久，門外的聲控燈早就熄滅不止一次，門突然開了，還是那件長風衣站在林秋面前，看著他，「怎麼回家了不進來？我都準備出去找你了。」

    林秋就站在門外，語氣顫抖著，人也顫抖著，他努力地展開一個笑容看著沈嘉明。

    「我、我找到工作了，然後也找到了新的房子，明天就可以搬出去。」

    「我不是說，不用著急嗎？」

    「可是我不能一直住在你家啊。」

    「為什麼不可以？」

    「我住在這裡，會影響你的生活，我說過了，就像王闖那次要辦派對……」

    「我也說過了，沒有關係。」

    「那次沒關係，但會有關係的，總會有關係的，不是王闖，也會有別人。」林秋情緒漸漸壓抑不住。

    「與其等那一天你趕我走，我不如有自知之明的先搬出去，這樣、這樣就不至於一直麻煩你了。」

    「你以為你麻煩我的事，還少嗎？」沈嘉明看向林秋，眼睛微微發紅，他猛地把人拉進門，雙手抵住門，把林秋禁錮在其中，「這麼多年，你給我添的麻煩，還少嗎？！」

    「我知道太多了，多到我這輩子都還不清，所以我才不能繼續麻煩你啊！嘉明，所以我必須離開。」

    「呵。」沈嘉明哂笑，「林秋，有一次，你有一次主動找我不是為了幫你解決問題的嗎？」

    「我……」

    沒有。

    的確沒有。

    因為他不敢。

    不敢冒冒失失就去打擾沈嘉明，不敢只因為自己很想他就去找他，更不敢在對方壓根沒想起他的時候，厚著臉皮出現。

    所以他只能等，等沈嘉明想起他，主動找他。

    他就是膽小鬼，甚至不敢把理由告訴沈嘉明。

    「算了，你走吧，你想和誰住我都管不著，不關我的事。」

    沈嘉明無力地向後退了兩步，這就是林秋，他得不到的林秋，他的憤怒只能像拳頭打在棉花上，得不到一點回應。

    「以後你的事，也都不關我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