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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1:03:25 作者: 燕傾
    孔敬酸得像顆沒成熟的葡萄。

    孔敬覺得岑澗親近,覺得他熟悉。

    後來覺得他可愛,又怕他送入吳冕的虎口。

    這會兒兩人真在一起,孔敬那些心思全沒了,只是在想,原來如此。

    他甚至苦中作樂地想起一句話:美人只配強者擁有。

    如果吳冕是秘書,他是總裁,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但是沒可能的,他生性不愛衝鋒帶頭,喜歡輔助別人,只適合找個普通的對象搭夥過過小日子,甚至賺夠了養老的本錢,連老婆本都沒考慮過,就急著退休。

    他是活在王子與公主童話外的普通人,不是小王子的玫瑰,不是那只能被馴養的狐狸。

    可能只是棵停止生長的猴麵包樹,等不到人來采他,一生只結過從前的一次果。

    談過戀愛的人多少明白這是種失戀的心情,但對於孔敬來說,這比失戀更難過幾分。

    因這一切從開始,註定沒有結果。

    缺席的卻不是孔敬。

    孔敬的離職慶祝會這天,岑澗沒有出現。

    在昏黃的酒店包間燈光中,人們開了香檳,臉上都是發自內心的笑,舉杯與孔敬輪流相碰,而孔敬所說的都是,謝謝。

    「敬這些年孔哥為我們做的一切!」

    「哥,有空常來坐,財務部的零食櫃永遠向你敞開!」

    「真的要走了嗎,嗚嗚嗚好難過,以後午休不能和你一起打羽毛球了……」

    「小陳你哭個屁啊,我們不是說好了今天大喜的日子別提不高興的事嗎!」

    大喜的日子啊……

    「沒事,不怪小陳,我一定會回來的,放心吧。」孔敬說著自己也不信的話,喝乾了杯中的酒。

    香檳一瓶一瓶地空了,誰也沒有感到可惜,因為今天吳總請客。

    孔敬自己喝,卻勸其他人:「別多喝,雖然說好喝度數低,現在晚上了,醉了危險,還得一個個分批把你們送回家,咱們老大多累啊。」

    吳冕倒吸一口氣:「嘶,孔秘書,你是不是不坑我到最後一刻就難受?咱們同穿褲衩的情誼哪兒去了?」

    孔敬只是笑,把還剩一半的酒瓶丟到吳冕懷裡:「你的品味向來很好,這瓶我敬你。」

    「我醉了怎麼送他們回家?」

    周圍人起鬨:「拼一個,拼一個!」

    沒頭腦的小陳問:「岑總沒來嗎?」

    當場被同事捂住嘴:「沒事少嗶嗶!」

    總裁與秘書與總裁的愛恨情仇,是你一個新入職禿頭小職員可以八卦的嗎!

    要八卦也得在當事人不在的私下場合暢所欲言。

    唉,這孩子真傻。

    等到散會,各自回家,他們還是沒有等到岑澗。

    岑澗並非故意不來參加這最後的聚餐。

    他臨時有事,去了總部,以為照例能在太陽落山前的兩小時之內把會開完。

    岑澗豎著過去,差點橫著回來,把又溜回辦公室蹭空調的吳冕嚇了一跳,從掃雷小遊戲中抬起頭問:「你腿怎麼了?」

    「顧董事搞的閃光LED牌砸下來,我剛好路過,不幸中招。」

    吳冕看著岑澗腿上纏著厚厚的繃帶,拍案而起:「我弟完美的大長腿絕對不能受一絲損傷!」

    岑澗擺了擺手,撐著醫生給的單拐:「別激動,我不是一個人在下面,牌子掉下的時候我們正聚在一起露天開小會,有個董事的頭都被砸破了。」

    說話時,岑澗可不像一點沒事,他劍眉微蹙,強忍著痛,眼角卻帶了紅,走動時還得撐起單拐,行動速度-50。

    那副小白花身殘志堅的模樣看得吳冕靈機一動。

    岑澗又問:「我是不是錯過了送別會?孔敬還會來公司嗎?」

    「會來的,團建也沒開始。其實關於這件事,我一直沒敢告訴你。」吳冕尷尬地撓撓臉,「阿敬離職真的不是因為我壓榨他,雖然外面都在那麼傳,但我們是24K純正的好兄弟。」

    「那是為了什麼?」

    吳冕難以啟齒地開口,說的話像要爛嘴巴:「可能是受了情傷,再加上我的壓榨,心累了。所以雖然他們提前開完送別會,但他的離職申請還被我扣著,沒能走程序和停社保,人事受我威脅,沒告訴他,下個月的工資條都提前給他造好了。」

    岑澗的眼睛瞪圓了,像是頭一回見識到吳冕的卑鄙無恥:「你違規操作,不怕被人抓住把柄舉報你嗎?」

    「所以啊,我在想你要不要直接去他家找他,他這人有什麼事都自己扛,跟沒事人似的,也不說出來,我希望吧……你打個直球,沒準他一高興,就把他的狗屎前任忘了,肯跟你回來上班,也不會把我送上法院了。」

    弟弟這模樣,我見猶憐,吳冕一個直男看著都心動,此時不向孔敬發出愛的訊號,更待何時!

    於是,因為事故輕度骨裂的岑澗在吳冕的建議下,上了賊船。

    吳冕在岑澗的傷腿上綁了蝴蝶結,讓司機開車把他送到了孔敬家坑坑窪窪的小區樓下。

    「岑總,需要背您上去嗎?」司機恭敬地問,表情卻是躍躍欲試。

    岑澗:「……謝謝你,有電梯,我自己可以。」

    岑澗出現在孔敬家門口,許久,敲開了孔敬的門。

    「來了,物業費我上個月剛交過,你們是不是又沒核實……岑澗?」孔敬剛洗完澡,溫熱的洗澡水驅散他身上不少酒味,但岑澗還是聞見了香檳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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