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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1:03:44 作者: 天夏遊龍
就這樣熬了三天,第四天凌晨,任開疲憊地從大樓里出來,走進停車場,溫冷倚著夜路德等在BJ40旁。
第82章
偏僻的停車場。
夜色濃得滲入心扉。
任開邁開長腿,朝溫冷走去。
「等了多久?」
溫冷做了個無所謂的表情,他沒準備開口,拿出湯煲遞給任開。
任開接過,低頭鬆了下神情,「你怎麼哄我媽的?」
「和伯母說,你為了升職,要去參加幾周的內部進修。」
任開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大樓,輕笑起來。
停車場昏暗的光線里,溫冷的眼神閃爍如星,聲音里有不易察覺的笑意。
任開看著眼前的這張面容,整整三天,全靠溫冷在他記憶里的點滴。
他在他對桌,打字,寫字,接電話,疊腿的樣子;
他在食堂排隊的背影;
他騎著夜路德穿過車流的姿態;
他在更衣室,避開眾人時後背露出的傷痕;
他瘦削又蘊含力量的身形包裹在制式T恤里;
他扣緊襯衣最後那粒紐扣時,修長手指和微動的喉結。
在一輪輪令人窒息的審問中,溫冷和唐澤明交替出現在任開的腦中,回憶築起最堅實的防線,他隔離現實,撐過那些審訊老手,心理專家一次次企圖崩潰他的嘗試。
任開攥緊了湯煲的繩把,才不致於當場對著溫冷做出些什麼。
他需要等待,再等一等,優秀的刑警需要和猛獸一樣狩獵,等待,直到時機成熟,暴起,一擊必中。
溫冷敏銳地感受到任開閃過的狩獵前的目光。
他收了輕鬆的神情,與任開對視,仿佛兩隻決鬥前的雄獸,在最終大戰到來前,仍不放棄大量的試探,示威,企圖用最小的代價讓對方屈服,同時絕不讓出一寸自己的領地。
展示過決心後,兩人同時移開了目光。
「案子還是沒什麼進展?」任開最後問。
「沒有。有情況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溫冷跨上車準備離開。
「等等,」任開拉開車門將湯煲擱到車內,摸了包煙出來,「有火嗎?」
打火機又不知道被他落到哪個犄角旮旯里了。
溫冷看了眼憋了整天的任開,手指轉動間,一簇火苗戲法般的從他的右掌中誕生。普通的花樣,溫冷早就能用右手玩得天衣無縫。
夜風吹動火苗,溫冷用左手格擋了下,任開低頭湊火。
連續追緝,受審,早就瘋長了一陣的劉海散落下來,覆下幾縷碰擦著溫冷的左手背。
跳躍的火光柔和了任開冷硬的線條,他放空的神情有類似幼獸的茫然,臉上更是顯露出連日的疲憊。
一切都在引人靠近。
溫冷的左手抬起,向上撥過劉海,將它們極其自然地撫順到任開的耳後。
當他意識到的時候,那隻本能的左手已在半道,收不回來了。
任開抬眼睨他。
火苗熄滅的時候,任開呼出口煙,長臂帶遠了指間的香菸,用另一隻手猛地勾過溫冷,在他耳邊沉聲道:「這是你惹我的。」
他低頭,用滿是煙氣的唇吻住了他的。
溫冷被推倒在夜路德上,任開壓著他,姿態極盡侵略,吻得卻很克制。
溫冷此刻完全不知該如何應對這個吻,經了大霧山那晚,他和任開的關係變得越發微妙,對抗夾雜著吸引。
因著這個吻,溫冷知道,大概吸引的部分比他以為得還要強烈。
如果任開選擇放開著來,也許還不定怎麼樣,但什麼事,他要是收緊著來,那一定是過分在意了。
唇舌間有什麼被引動,那感覺顫慄著穿過生死,隔了世,想要再次搖動溫冷的靈魂。
溫冷曾以為他抵得住,直到身陷其中,他才知凡人的無力——他抵不過。
他擱在任開耳畔的左手,緩緩插進身前人的發,輕柔撫過,往下漸落到任開的後頸,現在,溫冷放棄抵抗,是全然接納的狀態了。
任開漸收了吻,移開面頰,抱著溫冷在夜中長嘆了口氣。
他摟著他沉緩地抽完了整支煙,才放溫冷離開。
第五天開始,調查組的審訊縮短至半日,顯然是幾位督察感覺從任開這兒榨不出什麼了,開始正式轉向幕後調查和旁證搜集。
任開一脫出身來,就開始跑摩托車行,Z市大小經銷商都被他查了個遍,很快找到了溫冷那架夜路德的銷售商。
經理對這事還有印象,「最初的買家和後來來提貨的不是一個人。這種事不多見,不過偶爾也是有的。
「我們做生意的見得多了,半路送人的;貨少,有人不願等,原主加價轉賣的;還有手頭緊,拿去抵債的;甚至還有賭輸了抵命的。什麼可能性都有。作為車行只認憑證,來提車拿得出憑證,有尾款交清尾款就行。」
任開再次向經理確認了購買時間和提貨時間,唐澤明在出事前半個月訂了車,出事後第7個月,溫冷去提的車。
「買家和提貨的都是圈內人,對摩托車很熟悉,買家訂貨時提了些個性化的改動,提貨人對此都很清楚,顯然他們挺熟的。」
任開離開的時候有些恍惚,如果擁有的證據都指向一個可能,那麼最荒謬的假設也會成真。
調查太靠近真相時,越是經驗豐富的警探越容易猶疑,巨大的獎賞就在眼前,太容易因急切而產生錯漏,以致搞砸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