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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1:03:44 作者: 天夏遊龍
    因為被唐澤明追緝過,柯成現在有充分的理由擔心一旦被唐澤明發現那些,哪怕已經自毀的數據,只要被唐澤明抓住一點,就會發現他重出江湖的蹤跡、證據。

    他捲土重來的基業很可能再次被唐澤明毀滅。

    至此,新仇舊恨,天底下大概沒有比柯成更想要弄死唐澤明的人。

    任開一徑想到這兒,煙都燒到手片刻了,他終於後知後覺鬆開了手指。

    他喘著氣,想通了唐澤明的事,很快滿腦子就都是溫冷了,那麼他呢,溫冷會不會一開始就懷疑唐澤明的死有問題,所以才要求調到重案大隊來?

    他是不是一直瞞著自己在查唐澤明的死因?所以將檔案中心唐澤明的舊案全部翻了個遍?

    任開覺得自己要瘋了,為什麼溫冷會知道這事,而他自己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他任開算什麼,唐澤明那個金色的打火機又跳出了腦海,他再次確認溫冷絕對比他想的要和唐澤明親密得多,他早該相信自己的直覺。

    他早知道溫冷和唐澤明的那種連接感絕不亞於他和唐澤明的,現在最初的疑問又跳了出來,他倆到底是什麼關係?

    強烈的欺騙,背叛,憤怒……翻湧起來。

    任開感覺頭都要炸了,最讓他心痛的是,唐澤明的死有問題,而他竟從未發現,他被內疚生割得攤坐在地上,是的,他竟然一直什麼都不知道。

    直到令人窒息的痛苦翻騰過去後,任開扶著牆站起來,踉蹌地衝到屋外,在走廊中奔了兩步,樓梯口猛然亮起的自動燈光將他喚醒。

    冷靜。

    他如此衝動地去找溫冷,然後呢?

    目前為止一切都還只是他的推測,他可以肯定溫冷有問題,但如果溫冷堅決不開口呢,他難道要像審犯人那樣審訊他?可笑,溫冷的審訊水平可是堪比唐澤明,他自認沒多少勝算,這行不通的話,他難道要私刑將他囚起來審?

    一想到自己要對溫冷動手,任開下意識撐住牆才讓自己抵住可怕的暈眩感。

    這個他在冰庫里用體溫去溫暖,在槍林彈雨的雲夢島拼命去保護,在湖水爆炸中奮力將他拽出火海,在地下車庫不要命地尋找,在昏暗雜物間豁出一切去吻的人……

    心痛和背叛憤怒又同時交織翻騰起來,強烈到讓任開無法克制頭暈目眩,但也成功阻止了他本要暴起的行動。

    任開不得不深呼吸,他知道,他必須,也只能冷靜。

    他掌握的還不夠多,那麼,何必打草驚蛇呢,既然溫冷有問題,還極有可能是和唐澤明的死有關,現在人就在他眼前,他只要牢牢盯住他就好。

    他會緊緊地看住溫冷,任開緩了呼吸,很快扯了下嘴角,他甚至還會放溫冷單獨行動的機會,讓獵物放鬆警惕,等待他露出破綻,等待他有所行動。

    終於,任開慢慢走回了屋中,這一夜毫不意外,他睜眼直至天亮。

    第二天清晨,溫冷從單元樓走出的時候,意外地看見任開高大的身影,他正倚著吉普,低著頭等著他。

    「任開?」溫冷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任開緩緩抬頭,露了個燦爛的笑容,「案子有了重大進展,我心裡高興,昨晚多喝了幾杯。」

    他在「重大進展」幾個字上咬得清晰又緩慢,他看著溫冷,看得很專注,仿佛世界只有他一個人存在,「可惜喝醉了,一晚上沒睡好,然後,大部分時間想的——都是你。」

    溫冷漂亮的雙眸微怔,有些驚訝任開喝多了,不然他不會一大早跑到樓下不知道等了多久,這樣看他,更說不出這麼露骨的話。

    別看這傢伙日常對什麼都口無遮攔,他真在意的人和事,常常半天吐不出幾個字。

    溫冷再清楚不過任開有多能喝。他突然意識到,他倆正式搭檔後,任開還沒喝過頭過。

    酗酒,那都是重逢前的事了。

    要不是任開此刻從眼神到姿態都說明他已經徹底酒醒了,溫冷該擔心了。

    他關切著走近任開,伸手向他討要鑰匙,意思剩下去警局的路還是他來開。

    任開的目光落到溫冷的臉上,沒放過他神情中任何一絲隱藏的情緒。

    那裡什麼也沒有,只有對任開的擔憂,和愛,仔細看去時濃烈得讓任開不得不避開。

    就在他移開目光,溫冷以為任開要掏鑰匙時,眼前人狠狠將他拽進懷裡,雙手箍緊恨不得將他嵌入身體裡。

    在他看不見的耳後,任開咬著牙,用輕柔低沉地語聲在他耳畔道:「我不僅整晚想著你,現在也一步也不想離開你,最好把你掛在身上,像鑰匙一樣掛在身上,到哪兒都帶著。」

    他說得那樣真,任誰聽了都心悸。

    溫冷的鼻尖飄過確實的,淡淡的酒氣,他無奈地想,這傢伙喝了點酒就又發瘋了。

    他溫和有力地回抱他,並沒有升起太多的警覺。

    實則,溫冷的警覺自他和任開重逢後一直保持著,他總是刻意和任開保持著距離,不僅是因為不能讓任開認出他,也是怕自己所有壓抑的情感沒了距離的堤壩,會沖毀他此刻最寶貴的理智和判斷。

    他需要它在最好最敏銳的狀態,他要用它來保護任開,來儘快破案。

    然而,地下車庫的爆炸一度打開了這座堤壩,溫冷以為他暫時堵上了缺口,卻沒有意識到有些東西不可避免地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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