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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1:03:44 作者: 天夏遊龍
    「好!就算你想得理由說得通。你一個消失離開幾年的人,憑什麼非親非故,半路待了兩年的人想回去,人家就得接受你。好,就算退一萬步講,對方允許你回去了,又憑什麼短時間內重新接受你,信任你。」

    任開第一次覺得他這個新搭檔是不是之前的傷也傷到了腦子,辦案這麼久以來,他從來沒覺得溫冷腦子不好使過,怎麼這會兒就異想天開了呢。

    任開說完,搖著頭準備晃回辦公室。

    溫冷看著任開走向樓梯口的背影,幽幽出聲:「憑奈丹向我求過婚。」

    任開一個踉蹌,差點直接從樓梯口摔下去,他轉身幾步奔回溫冷麵前,皺起眉頭,話出口才發現自己的語聲又低又厲,「你說什麼?」

    溫冷不緊不慢繼續道:「憑奈丹第一眼就喜歡上我,憑他一個軍閥始終願意克制,憑他最後衝進火里,燒到了大半胳膊,還不肯走,是被下面的人硬拖出來的。」

    溫冷走近任開一步,蒼白的容顏在陽光下透著寒意,仿佛琉璃上結了層層冰霜剔透晶瑩,他的聲音也冷得像在扣冰,「憑這些,我有把握再玩一次火。」

    第57章

    「我不同意!」任開斬釘截鐵否掉重新臥底的主意。

    他雙眼冒火望著溫冷,硬著聲重複了一遍,「我不同意,再想別的辦法。」

    溫冷看著他,面上凝的寒霜絲毫沒了消融的跡象,目光仿佛能透到任開心底深處。

    他不緊不慢道:「我聽說,你當初臥底的時候敢一個人單挑整個幫派,在人老巢中拔槍就喊是警察;

    「我第一次見你,你敢卸了防彈衣,赤手空拳進店和劫匪換人質;

    「在邊境三不管的俱樂部,你車都騎不穩就敢去飆車玩命;

    「還有,在沒有訊號沒有支援的公海遊輪上,你敢隨時賭上身家性命去救人……」

    說到這兒,溫冷搖頭輕嗤了一下,「和你搭檔才多久?我已經不知道還有什麼是你任開不敢幹的。你自己怎麼玩命都行,玩到個人就能看出你真是在自毀,你都這程度了,你倒過來和我說不行?換成你的搭檔現在要去正正經經查點線索了,你立馬就翻臉不許了?!

    「任開,做人不能這麼雙標,不能只許你放火不許我點燈!」

    任開深吸一口氣才沒咒出聲,溫冷這傢伙真是嘴太利了,他咬咬牙道:「你這是點燈嗎?你這樣自投羅網,是準備把自個兒燒得渣都不剩!「

    溫冷懶得再理任開,抬腿走過他身邊時,冷冷道:「既然我們誰也說服不了誰,各自去找姜隊吧,聽她命令。」

    半個多小時後,任開很有風度地等溫冷從辦公室出來,他才走了進去。

    進門就見姜老大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等著他。

    任開反手將門甩上,不客氣地滑進座椅,毫無形象坐到姜月面前。

    姜月在享受完溫冷精彩的稱述後,本已經準備好接下來再接受任開的轟炸洗禮,知道他會拍桌子鬧情緒,搞不好還能給她來點想不到的無賴手段,然而,對面的人坐下後竟出奇地安靜,半天沒聲。

    任開垂著頭坐在那兒,過了片刻,身體前傾將腦袋埋入了雙手。

    安靜的辦公室里,他悶頭長長嘆了口氣,這才重新坐起身來,輕聲對姜月道:「我不能讓我的搭檔再出事。」

    椅子裡的人沒有放什麼狠話,聲音輕軟無力,仿佛喃喃了一句。任開就呆呆地坐在那兒,目光仿佛都不在這間屋子裡。

    姜月不怕任開胡鬧,卻怕他現在這個樣子,那話弄得她心裡狠狠咯噔了一下,一時竟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仿佛對面的人輕飄飄就將自個的命交到了她手上,讓她看著辦,姜月不得已,只得鄭重地「嗯」了一聲。

    兩個人就此沉默了下來。

    過了好一陣,還是姜月先打破了沉靜,她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輕笑了聲,道:「你還記得當初我讓你和溫冷搭檔,你說阿貓阿狗都能來咱們隊上了?」

    任開回過神來,隨意地揮了下手,就像要揮走什麼惱人東西,終究也忍不住笑了笑。

    姜月露出笑臉望著他問:「我記得你可是嫌棄了人家很久,變著法兒想把人家趕跑?都有些什麼?把人當賊當眾銬起來押上車,在辦公室一言不合把人摜上牆揍……」

    「我沒揍人。」任開話插得很快。

    姜月忍不住笑出了聲,「是啊,當場是沒揍,保不齊在我沒看見的地方,你還有更多為難人家的地方。」

    隨著姜月的話,任開不由自主就想到後來在更衣室,溫冷說他是喪家之犬,他倆針鋒相對,差點來了場現場裸絞教學,要不是被張浩撞破,差點真成了「裸」絞。

    再後來呢,再後來俱樂部飛車後喝醉了酒,溫冷被他睡前卸子彈的瘋勁嚇到,卻還是選擇回來奪了他的槍,守著他。

    回憶被姜月打斷,任開眼見姜月換上玩味的表情看著自己,「你當初那麼嫌棄人家,可想過有一天會這麼稀罕人家,死不放人?」

    任開呆了呆,像被人當頭棒喝。

    唐澤明之後,搭檔成了個擺設名詞,哪怕心裡叫囂了一百遍,連毛孔里都滲入了「不能再失去搭檔」這幾個字,任開從沒拿這個詞和任何生動的人聯繫起來。

    他只是機械地仿佛生理反應,不能再失去搭檔,因為這個詞唯一能聯繫的鮮活點是唐澤明,而記憶里的唐澤明是不能和「失去」這個詞有任何關聯的,沾上一點點都能叫他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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