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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1:03:44 作者: 天夏遊龍
    溫冷在旁掃了眼卡座內,總共十來個人,四個男人,六七個女伴,安安就坐在菜頭左側男人的身旁。

    要說起「菜頭」,溫冷其實也是知道的,他退出緝私調到警局後,還曾和任開一起去牢里提審過這人,為的是某個與前案關聯的案子,當時這傢伙已經在裡面待了兩年多,可是乖得要有多孫子就有多孫子。

    看樣子這人出來沒兩年,皮就癢了。

    溫冷一直沒出聲,「菜頭」倒先惹上了他,「這位又是誰啊?任警官,哦,現在是任隊了,不會是你的新搭檔吧?舊搭檔哪兒去了?來,任隊既然是出來玩的,你們給兩位挪點地方。」

    幾位女郎聽了「菜頭」的話,陸續站起來讓座,這其中就有原本就有些不耐煩的安安。

    任開已經感到甲板暗處有目光盯上了他和溫冷,應該是被「菜頭」喊破身份後,船上的安保方動了起來,兩人接下來的行動只怕多有不便。

    溫冷的目光則隨著安安遊走,她和幾個女郎退到吧檯處,暫時還在視野內。

    「菜頭」還不準備放過溫冷,「這位的相貌氣質不錯啊,幹警察,這身皮肉真是可惜了點。」

    這真是誰都能聽出「菜頭」話里噁心人的意思,能和「菜頭」坐一卡座也不是什么正經人,對此自然都是看好戲的態度。「菜頭」什麼法也沒犯,過過嘴癮而已,警察又能怎麼樣,何況任開都說了,他在度假。

    雖然正在辦案,但要讓任開忍著「菜頭」這種人渣點破了他的身份,又拿溫冷開玩笑,受了氣還一聲不吭,那他名字得倒過來寫。

    任開坐定後,饒有興致看向和「菜頭」混在一塊兒的另幾人,「你們知道這位當初犯的事不小,為什麼只坐了五年牢就出來了?讓我猜猜他對你們都是怎麼說的……拿錢托人,好不容易擺平的是不是?」

    任開傾身上去,仿佛要透露什麼不得了的秘密,對著另三人道:「當年有個出來混的年輕人,初出茅廬,行事囂張,很快就被警方盯上了。知道自己已經被警方鎖定了,很快就要落網時,你們猜他會怎麼做?

    「那還能有什麼,抓緊跑路。」

    「有血性點的,至少也拼一拼?」

    聽客們很配合地捧場,好讓說話人繼續講下去。

    任開伸出食指搖了搖,「都沒猜對。這個年輕人連夜向老對頭出賣了自家老大的重要交易和行蹤,然後自家老大就被——」任開做了個誇張的抹脖子動作。

    聽故事的三人均露出了吃驚的表情,「這,是要投靠對家自保?但要抓他的是警方,要能保哪個老大都能,要不能保,哪個都保不成啊。

    任開笑起來,「想不到吧,別急,還有讓你們更吃驚的。」

    任開繼續道:「弄死了自家老大和一干兄弟後,這位年輕人轉身就秘密通知了警方,詳細透露了兩方之前火拼殺人的犯罪經過,又主動交代了雙方的老巢,重要人馬,各處非法生意等等,當時真是好多信息,做了三天三夜筆錄都錄不完……」

    任開懷念道:「總之,這位年輕人向警方的投誠表現非常不錯,絕對屬於重大立功表現。以致Z市東北片區此後整整太平了三年多,可不是麼,畢竟一下就把東北片區兩個最大團伙都給搞定了。」

    「至於最清楚他底細的自家一二把手,相關兄弟等都被這位年輕人設計死在了和對家的火拼里,而後來對家則被以明確的謀殺罪起訴入獄,就更是搞不清誰透露出去的。至此,這位年輕人手指不沾一滴血,靠著出賣所有人,一來阻止了所有能指證他犯過事的人,二來向警方立了大功,就此輕判了五年出獄了。」

    任開說到這兒,翹起腿悠哉地看向「菜頭」。

    「等到這位年輕人重出江湖時,因為當年的事做的徹底,沒人知道他真正的底細,他人不笨,又有資歷,很快就洗成了體面人。現在人人也稱他一聲哥了,你們猜現在和這位體面人混在一起的那些個,要不要先掂量下自己的腦袋瓜有多重,有沒有本事拼得過他,將來又會是個什麼結局?」

    任開忽然猛地拍了下手掌,驚醒了所有聽故事的人,他抬頭見侍者正送酒來,笑起來道:「呵,酒來了,喝酒喝酒,故事好聽哪有酒好喝?」

    任開說話的當下,卡座里就有人霍然站起了身,帶著自己的女伴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卡座。

    另一人則趁拿酒的間歇換了個遠些的位置,只好奇地看著任開,似乎很感興趣還想多聽些,至於剩下的那一個顯然不太敢動,想要遠離卻又如坐針氈。

    溫冷親自從侍者端著的托盤裡拿了杯酒遞給任開,「話說多了口渴,潤潤口。」

    任開接過一看,「謝了,你怎麼知道我想喝『教父』的。」

    「猜的。」溫冷答得理所當然。

    任開站起身來,既然禮尚往來,已經徹底攪了菜頭的局,並且讓他從今晚後都很難再在道上混下去,搞不好還有仇家會找他算帳,任開就很是滿意地要和溫冷一起離開。

    「菜頭」在兩人背後突然開口道:「這世界上啊,有些人,就是身邊會有人不斷地死掉,這種事都是命,怎麼可能找得出那麼多解釋的理由呢?有些人,就是會先死家人,再死朋友,最後還要一個一個死其他人,只要他在乎的,沒幾個能逃掉。

    「這種人已經夠倒霉了,何必還往別人的傷口撒鹽,多積點德不好麼,你說我說的是不是,任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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