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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1:03:44 作者: 天夏遊龍
劉建設聽兩位警官想詢問的是汪強死前的情況,老實道:「我不清楚他具體在做什麼,替誰辦事,因為我拒絕了,他就不肯多說了。
「不過我知道他在獄裡除了我,還和一個綽號「太子」的人有過命交情,那人曾救過他,那位大哥進來時罪就已經減得很輕,很快就出去了。汪強出獄後,和這人一直有聯繫,上次我們見面還提到他。
「你們可以去找這人問問,我聽說他出來後自己做生意,倒賣摩托車之類的,還搞了個俱樂部,開在和羅國接壤的邊境那兒。」
等劉建設下車離開,溫冷道:「明天是周五,市郊舊鋼廠那兒有摩友的定期聚會,我去打聽下這個「太子」。
和羅國接壤的邊境城市W市,離Z市不過三小時車程,摩友圈來往密切。
Z市摩友圈在舊鋼廠那兒有固定的大型聚會,任開知道,因為唐澤明帶他去過。
他開著車接口,「我跟你去。」
溫冷看向任開,沒支聲。
任開自以為這傢伙是有點嫌他礙事,不過不反對,就行了。
第二天清晨,溫冷塑緊在一身純黑的機車夾克里,騎上重機出了門。
他沒有直接開進局裡,而是繞到了彭頭埗,那個老舊網吧的位置,他自然還記得,當年他還是個不時給人補習,口碑極好的優等生,任開則是個不服管教的闖禍小子,他追了他幾條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了逃課的學生。
臨近網吧的時候,晨起就陰著的天空,突然倒下傾盆大雨。
溫冷緩緩將車避到巷內檐下,就見任開從隔著兩個路口的網吧內竄出來。
暴雨如注,天色從清晨一路跌回黃昏,此時更是猶如深夜。街道上已不見幾個人影,大雨滂沱中,任開雙手插著褲袋,若無其事溜達的身影就顯得更為醒目了。
這傢伙……
已經進入11月,Z市的溫度已經降到了十度左右。
溫冷遠遠跟在他身後,雨滴急速撞擊著頭盔,夾克,金屬排氣管,奏出不同的節奏音調。
他看著他就這樣走出了彭頭埗,既不開車,也不打車坐車,在滿世界昏暗的雨中,沿著無人的街道向前走著。
隔開兩個街口,黑衣騎士默默注視著他,如果任開此時回頭,溫冷將無處可躲,即使他立即掉頭開走,哈雷夜路德也太容易被認出,之後無從解釋。
可溫冷不曾想過轉道,前面那個身影無所謂地走著,後面的人便也縱容不避地與他同行。
有時候,你明知道危險,也還是會固執不放棄,就像年少時的那個暑假。
又行過了一個路口,任開忽然彎腰停了下來,溫冷看他側身撈起了一隻淋成落湯雞的奶黃色幼犬,打開外套,小心地將小奶狗捂進了懷中,這才走入了屋檐下。
眼看著任開隨時會轉過頭來,溫冷不再耽擱,車頭一轉,往岔路上遠去。
半個小時後,任開晃到了局裡,淋成這個模樣,進了更衣室把不少人給看懵了,這是出了什麼事?
任開摸了把臉,靠在更衣室的長凳上道:「事情是這樣的,今天我出門的時候就有種奇怪的預感,會遇到什麼人。
「不是一般的預感,非常強烈。」
正是上班尖峰時間,更衣室內小半個大隊都在,溫冷也在,他正從浴室出來,正撞上任開開始講述。
他走到儲物櫃前,卻無法伸手去開櫃門,他的全副心神都落在了任開的話語上。
「所以下著大雨我也義無反顧上了街,走著走著,果然,那直覺如此準確,我強烈得感受到了視線,從背後穿過雨幕,就那樣注視著我,跟著我。」
「任隊,你這表情可不像是有什麼犯罪分子跟著你,難道是什麼特別的熟人?」
「說不準是比熟人還熟的……」有人想開玩笑,又怕有點過,就沒點明。
「唉,」任開感嘆,向後伸了下腰,「你們知道那種心動的感覺嗎?就是天地烏雲,暴雨下得昏天黑地,全世界只有你和他,兩個人默默走在街上,然後他就那樣一直不放棄地跟著你。」
這話都說出來,大家不再藏著掖著,頓時起鬨道:「快說,後來呢,到底認不認識啊?」
「哎呦,怪不得任隊你肯淋成這樣啊,電話號碼要到了嗎?」
「頭兒,你別是烏龍了吧,後頭是不是尷尬了。」
「別吵別吵,我賭人家就是趕路而已。」
「我能感覺錯嗎?」任開高聲壓下眾人,「你們還聽不聽。」
眾人在催促,溫冷靠到了後排的柜子上,已經無力伸出頭去。
「後來啊,後來我就把它抱到了懷裡,雨小了它的主人就找來了,我就只能把它歸還了。」任開邊說邊把他和落湯小狗的照片拿出來展示給眾人看。
「哈,集體中招,是只小狗啦!」
任開話音剛落,宋小磊和張浩合起來衝上去,任開拔腿就跑,三個人繞著走廊又竄進大辦公室瘋跑了一整圈。
姜月從辦公室探出頭來,周鵬正來到走廊上,抱著胳膊哈哈笑。
「這是怎麼了?」
周鵬斂了笑,臉帶欣慰地對姜月道:「任隊又能開玩笑了。」
任開瘋跑著,再轉回來的時候,大辦公室冒出個人擋在路上,他一個急剎車,差一丁點就撞進溫冷懷裡,幸好用前臂隔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