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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1:03:44 作者: 天夏遊龍
同時,負責步行街規劃的市建單位,送來了出事店鋪的結構圖。好消息是店鋪有後門,壞消息是根據實地考察來看,很不巧,店鋪所在的這部分街區的后街,剛好在施工。工地上人多口雜,商鋪們為了安全起見,後門都暫時封閉了。
等於典當行目前只有一個出入口,成了死穴,易守難攻。
任開這頭在努力辨認綁匪和確認店內情況,那頭談判專家已經成功和綁匪建立起了溝通。
裡頭的綁匪一直在咒罵被騙,一會兒要店主血債血償;一會兒又要警方給他一大筆錢,準備輛車逃跑;一會兒又大喊著要同歸於盡。
任開在等大資料庫,目前還是沒有綁匪的身份資料。
網絡上已經傳得沸沸揚揚,著名的Z市步行街,不僅全市,全國都驚動了,警方和市輿情部門正在緊急處理。
現場已是千頭萬緒,警戒線附近突然又騷動起來。
任開遠遠就看到有兩攤人在拉扯,左邊是個年輕女性抱著孩子和警員對峙,不肯撤離到警戒線外,右邊是位年長的女性,一樣不肯聽勸,硬要往警戒線內沖。
任開掃到那位年長的女性時感到很是眼熟,他跑過去,發現竟然是隊員安嵐的母親。
「任警官,安嵐在現場嗎?我打不通她電話。」
緊急現場,隊員們都關閉了私人手機。
「我也打不通她妹妹的,她妹妹在那裡面試工,前兩天剛去上班的,說是試用三天,沒正式錄用就沒告訴安嵐。」
任開一驚。「您先別急。您確定她在裡面?」
「嗯!早上她還在店裡給我發了消息,你看!」她將手機里的通訊翻出來,「後來大家傳出事了,我一路跑一路都打不通她手機。」安嵐的媽媽急出了眼淚。
任開沉著臉在頻道里開口,「安嵐,你過來一下,手頭的工作讓小邵頂你一會兒。」
側旁,抱著男孩的年輕女性在哭喊:「我老公在裡面,你們一定要救救他!」警員還在努力將她勸離,她情急之下,抱著孩子就坐到了地上。
「求你們答應綁匪的要求,要錢我能給,他要多少我都給,不夠我把房子賣了,我只想我老公活著,寶寶才二歲多,不能沒有爸爸——」母親的無助和孩子撕心裂肺的痛哭都令人心碎。
勸解的警員向任開說明:「她是店主的老婆,住家就在店鋪後面的樓里,疏散時才知道老公出事了。」
任開感到頭痛,安撫群眾不是他擅長的事,但現在現場急需他穩住場面,如果唐澤明在這兒,他會怎麼做?他是怎麼做的?
任開提了提聲音,「我是現場行動組的負責人,任開,你們聽我說。」成功吸引了兩位家屬的注意力後,他看著兩人的眼睛,鄭重道:「我保證會盡一切可能,用盡所有手段,保護人質的安全。」
他的面容堅毅,聲音鎮定,是經歷過無數事件,造就的自信和承諾,而非任何敷衍推卸的說辭。
此時看向任開的人,都知道他會豁出命去實踐他的話。
兩位家屬的情緒漸漸平穩下來,希冀的光彩在她們的眼中升騰,反倒讓任開多少感到了沉重的壓力。
安嵐已經趕過來,任開只來得及對她道:「我會救出你妹妹的。」
他匆匆轉回指揮中心,此刻要是唐澤明在,就不需要他一個人硬撐。現場會由唐澤明來指揮,他只需要信心滿滿地站在他身旁,商議對策,配合行動,到了時候第一個衝上去。
即使是現在,他依然會下意識考慮唐澤明的做法,他又會如何配合,似乎唐澤明還在他的旁邊,兩個人一起行動。
任開跑向剛剛結束一輪溝通的談判專家,「周教,怎麼樣,有機會行動嗎?」
對方搖了搖頭,「綁匪情緒狂躁易變,很難安撫,而且訴求不明確,不停在變,非常棘手。」
從殺店主,到要錢逃跑,再到同歸於盡,歹徒的想法不停在變換。
任開明白了,這次事件集齊了人質劫持的三大難點。
他轉頭接通了和姜月的通訊,「頭兒,目前現場情況三點全占了。
一、店鋪只有一道門進出,無法獲取屋內人員情況。
二、綁匪情緒處在失控邊緣,隨時會做出無法預料的舉動。
三、綁匪訴求不明確,其中最危險的一點是叫囂過要和人質同歸於盡。
「我合理懷疑對方有『借警察之手了結』的動機。」任開最後鄭重總結道。
在劫持案中,當綁匪叫囂要和人質同歸於盡時,並不一定會遵循自己所說的,在極端的壓力和焦躁情緒中,他們常會毫無預兆地改變想法。
一種常見的情況是,綁匪會突然殺死人質企圖逃跑或避免被殺。
另一種更危險的情況是,因他們抱著必死的心,而釋放出心中最大的惡,不僅會殺死人質,還會誘使警方進入陷阱,企圖拉上越多的人墊背越好。一旦動了這種心,綁匪就能安然迎來他想要的大結局,所有人同歸於盡,再借警方的手自殺。如此完美謝幕,再無需受到審判。
姜月自然是十分清楚這些的,她深知警方接下來要面對的風險和壓力,沉默了片刻,她艱難地回復,「批准行動,全權授權。」
任開斷了通訊,跳出貨車,看向周圍高矮不一的大樓頂層,「狙擊手都已經就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