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賀晨星怔了怔，立刻反應過來了，「你沒有爸爸？」

    「……嗯。」

    「那媽媽呢？」

    「沒有，從我記事開始都是我外婆帶著我的。」談煜無意識的盯著自己的手指，「據說我父母在很早以前就因為飛機空難去世了。」

    所以，他這輩子還從沒喊過「爸爸」。

    「原來是這樣。」賀晨星點點頭，然後說了句讓談煜差點沒氣死的話，「那你挺慘的。」

    談煜翻了個白眼，立刻就不想理他了。

    賀晨星看他把自己往角落又縮了縮，輕笑一聲，拉過他的手臂往懷裡一帶，然後緊緊抱住他。

    「你……」談煜一驚抬頭，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唇就被封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談煜：如果你爸也說不出台詞，你也會這樣強吻他嗎？

    賀小渣：其實骨科什麼的……

    小談煜：？？？？臥槽你給我閉嘴！

    賀小渣：本大爺真沒什麼興趣呢~

    小談煜：………………

    ☆、被甩到床上後，會被做點什麼……本大爺可控制不住啊～

    跟上次的不一樣，這次沒有伸舌頭，只是貼著他，輕緩的吮吸著他的唇。

    談煜覺得自己瘋了，因為他竟然從這個吻里感覺出了安慰的味道。

    賀晨星只吻了幾秒便從談煜的唇上離開，然後收緊手臂，讓他緊緊靠在自己懷裡。

    「聽好了，從現在開始，乖乖聽本大爺的話，本大爺說什麼就是什麼。」賀晨星壓低嗓音道，「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爸爸，不是假裝。我在你媽媽去世之後，一個人拉扯著你和弟弟妹妹長大，教你怎麼走路，怎麼說話，怎麼寫字，怎麼讀書。但是我很忙，我要努力賺錢才能養你們，所以你們漸漸學會了自立。尤其是你，你是大哥，要給弟弟妹妹做好榜樣，你要堅強。

    長大後，你們有了自己的想法，也早已習慣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我卻突然從工作中抽出身來，對你們的想法嚴加批評。你很生氣，你覺得，從小我都不管你，等你不需要照顧的時候我卻突然出現並且否定了你的想法。你覺得你被嘲笑了，被看不起了，於是處處跟我作對。

    在這段時間裡，你不停用言語和行動傷害著我，也傷害著自己。直到最後，當我對你吐出心聲，你才終於明白，我其實一直都很愛你，你是我的驕傲。

    因為你是哥哥，所以我相信你能有哥哥的樣子，替我分憂，替我照顧弟弟妹妹。我知道你有你的想法，我知道或許我已經失去了干涉你的資格，但我還是想在你衝動的時候及時拉你一把。

    你是我的親生兒子啊，我怎麼能不管你呢？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罷，我都不可能捨棄這段親情。幸好，最後你明白了我的心意。最後，我只希望能再聽你叫我一聲『爸』，上次聽你叫我是什麼時候？初中？或是小學？哪怕這輩子只有這麼一次，我能聽到，也已經無憾了。」

    談煜從頭到尾都把臉埋在賀晨星胸口，閉上眼靜靜地聽他說話，眼前仿佛能浮現出畫面。

    童琳坐在座位上，靜靜地看著那個角落，唇角微微勾起。

    看樣子，不需要她呢……

    第一組演完了戲，舞檯燈光暗下，大家急急忙忙將道具輕聲的搬回後台。

    掙脫開賀晨星的懷抱，談煜深吸了口氣。

    開始了……

    前面的一切都很順利。他們排練了那麼多次，每個表情，每個動作都顯得那麼自然。談煜感覺自己不像是在單純的演戲，當角色生氣的時候，他也感覺到了憤怒。當吵架的時候，他也覺得激動。他甚至都不用去思考台詞是什麼，下一句話就會自然而然脫口而出。

    戲劇社社長兼本次演出主持人坐在台下，看著他們的眼裡都是喜悅。

    果然，他們真的很適合演戲呢。

    接下來，只要最後……

    賀晨星看著談煜，或者說爸爸看著兒子，視線望進他的眼裡，一字一字緩緩道：「我也不求多少，但，至少我希望你還能喊我一聲『爸』，我已經……好久沒聽到你這麼喊我了。」

    「……」談煜看著他，不知怎麼的，突然回過神來了。

    ……不對。

    這個人，不是他爸爸。

    他從小跟外婆一起住，根本沒有跟自己父母相處的記憶。

    眼前的人是……那個討人厭的混蛋。

    只會欺負自己，仗著他力氣大就喜歡拉著自己一頓揍。

    談煜茫然了。他現在，該怎麼辦才好？

    不知怎麼的，耳邊仿佛響起之前賀晨星對自己說過的話。

    可以閉上眼睛……

    談煜緩緩的，合上了雙眼。

    從記事開始，一直有個男人陪在自己身邊。

    當妹妹出生的時候，他將還小小的嬰兒抱到自己眼前，對自己說：「看，從今天起，你就是哥哥了。」

    當弟弟出生後，母親難產逝去。那個男人強忍著悲痛，將弟弟交給已經上了小學的自己，對自己說：「你已經是個男子漢了，可以幫我照顧弟弟妹妹了。」

    他教會了自己怎麼抱孩子，怎麼泡奶粉，怎麼換尿布。教會自己怎麼騎自行車，怎麼才能把球丟的又高又遠。

    長大後，課業壓得他喘不過氣，每天還要照顧弟弟妹妹，要做飯，要教他們寫作業。他也會累，卻找不到人求助。那個男人的面容在記憶中早已模糊，上次聽到他的聲音也不記得是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