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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9:14:57 作者: 明晏燈
再說了,他這話的意思,不就是不送她走了嗎。
她勉強露出一個極其公式化的笑容,整整齊齊的露出八顆牙,把鍋推過去,拿起江凜的碗,滿滿當當盛了一大碗,「多吃點。」
江凜禮尚往來的也給她盛了小半碗,半個多月沒見人,小半年養的肉一丁點都沒了,站在那風一吹就能倒了似的,抱著睡覺都硌得慌。
最近幾天新疆的天氣都陰晴不定的,今天是個大太陽,但是江凜還有點感冒,沒法手洗,衛生間髒衣簍的衣服已經快滿了,他抱著髒衣簍往樓下洗衣房裡去,挺講究的拿出酒精濕巾仔細擦了擦洗衣桶的內壁,把兩個人換下來的髒衣服扔進去,又倒了點洗衣液,旁邊有個認識他的男兵,看他這麼潔癖的樣湊過去問:
「江隊,你這還挺講究哈。」
江凜忙著調洗衣時間和模式,聞言頭都不抬的回,「我媳婦兒的衣服不得擦擦才能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內褲襪子都往裡面扔。」
那人又說,「咱們這不都一人一個桶嗎,乾淨著呢。」
江凜哼哼幾聲表示懷疑,上樓的時候又碰見大劉和給紀眠之食材的孫峰孫隊長。
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帶過江凜三年的,江凜拎著洗衣液站在樓梯口那跟劉峰打招呼,「孫隊。」
孫峰是土生土長的新疆人,父親是少數民族,母親是漢族,他隨母姓,方臉形,鼻樑挺直,眉眼深邃,雙眼皮褶皺極深,皮膚也是黝黑的,一笑露出一排白亮亮的牙,「喲,不陪媳婦兒在這幹什麼?」
剛才站在江凜旁邊洗衣服的人咧嘴一笑,「咱們江隊下樓給嫂子洗衣服呢。」
「就你貧。」江凜抬腳作勢要踢他。
孫隊樂呵呵的一笑,「不錯,疼老婆又不是什麼壞事,一會告訴你家那口子,你嫂子在宿舍樓前面等她,約莫十點就出來。」
江凜摸不著頭腦的上樓問紀眠之,「你什麼時候跟孫隊的老婆關係這麼好了?一會還讓你十點在宿舍樓門口等她,你不是剛來嗎?」
紀眠之正站在衣櫃前面理著衣服,「哦,人家早上不是給我一小把菜和米嗎,我尋思著你不是都調回來了嗎,我又不知道你在這待多久,怕你吃不慣這邊,想著給你天天做飯,補償補償你。」
也不知怎的,江凜一下就想起在拉薩的時候,紀眠之喝醉酒說以後吃不到他做的飯那檔子事,站在桌子邊把藥拿出來,輕飄飄的開口,「也應該是我給紀大小姐做,畢竟分手前某些人喝多了哭的稀里嘩啦的讓我去給她做個飯。」
那天喝多了紀眠之斷片斷了個徹徹底底,但是江凜講的有鼻子有眼的不像假的,她訕訕的摸了摸鼻子,「哪有哪有。」
不過做飯這事江凜覺得挺好的,一來改善伙食,二來讓她多吃點。
他從昨天拿的那堆藥里翻出一盒沖劑來,三兩下沖好,「過來吃藥。」
紀眠之苦著一張臉看玻璃杯里褐色液體,垮著肩膀,「我又沒感冒。」
「你是沒感冒,但是我感冒了,你現在住我這萬一你也感冒了誰照顧我?」
江凜講完之後看了看時間,約莫洗衣機的時間差不多了,準備打開衣櫃拿幾個衣架,結果紀眠之急喝一聲,「等等啊——」
說完了,衣櫃已經吐了,鋪天蓋地的往下掉。
被紀眠之塞得滿滿當當又搖搖欲墜的衣櫃,在江凜暴力打開之後,最頂上那一塊兜頭砸了個正著。
江凜看著自己手裡還有地上一兩件衣服,無奈的回頭看向罪魁禍首,「你不就拿了一個箱子,怎麼那麼多衣服?」
笑死,一個箱子怎麼了,多少衣服使使勁都能塞進去,每一個縫隙都有她存在的意義,存在即合理。
見她表情無辜又單純,江凜也不指望她能幹什麼,自己彎腰撿起來,使使勁塞進去後,彎腰從床下的收納抽屜里拿出來幾個新衣架下樓了。
江凜走之後,紀眠之坐在桌前給自己瘋狂做心理暗示,絞盡腦汁的想自己用什麼方式才能把著冒著苦味聞著就想吐的藥一口悶了,她從小就不喜歡吃藥,寧願捱上幾針都不願意吃,為這事紀青寺小時候沒少被她氣,一到餵藥的時候滿院子能看見紀青寺追她的影子,等她再長大點能喝膠囊之後,她也不怎么喝,嗓子眼細,每次生個大病,一顆藥一口水,藥沒吃完就喝飽了。
搖頭晃腦的查了半天攻略,正端起杯子打算一口悶掉的時候,眼角餘光注意到旁邊的一個小東西。
她沒忍住勾唇笑,一張臉瀲灩生光,然後仰頭把藥喝了,也沒覺得苦,等江凜曬好衣服進門的時候,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抱了個結結實實,也實實在在的被親了一口,特別響的一聲啵。
他扯開她,偏頭咳了一兩聲,有點不悅,他還感冒呢。
不過總歸是高興的,他回看她,儘量如常,不讓她察覺到自己早就原諒她了,「幹什麼?」
紀眠之活像只偷腥的貓,晃了晃手裡的眼藥水,尾音也嬌的發膩,勾著他脖子不撒手,「治嘴硬。」
治口嫌體正直的江凜。
兩個人靠的很近,呼吸都纏在一起,鼻尖虛虛靠著,這麼一個敏感距離,江凜以為紀眠之還會親上來,手都準備放她腰上了,結果人一下撒手,走了,還哼著小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