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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9:14:57 作者: 明晏燈
臥室里沒開空調,只開著兩扇窗戶,悶熱的風混著愈演愈烈的爭吵聲一窩蜂的灌進她耳膜,她再也忍不住的起身衝出房門,摔門聲震天響,連吵架的兩人都停頓了一下。
「紀青寺,需要我提醒你嗎,我們早就離婚了,十七年前就已經離了,我的去留還需要你過問嗎?!」徐舒婉的胸口不斷起伏,往日裡平淡如水的面上不停的翻湧著怒氣。
比起徐舒婉的不平靜,紀青寺突然垮下肩膀,像是認輸了一般,聲音澀的不行,「阿婉,走吧,越遠越好,這不是你期盼已久的嗎,帶著眠之,走吧。」
徐舒婉閉了閉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就遭到這個地步嗎?」
「他們把以前的事都翻了出來。」紀青寺艱難的吞咽了一下喉嚨,目光躲避徐舒婉,「你也知道,紀家的底子,連同之前徐家,都給翻了出來......」
「阿婉,我信了,因果報應。」
因果報應,一報還一報,都是命。
一絲極快的念頭突然從她腦海里閃了過去,幾乎是瞬間,她就明白了紀青寺的選擇。
鐘錶一圈圈的走著,發出清脆的嘀嗒聲,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白天變成傍晚,再變成黑夜,黑沉沉的夜晚連月亮都沒有,臥室里也沒開燈,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紀青寺和徐舒婉安靜的坐在床的兩側,背對著,最疏遠的姿勢。
黑夜裡,徐舒婉開口,聲音沙啞的不得了,「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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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遠比徐舒婉想的還要棘手快速,萬里晴空的一天早上,紀青寺在吃早飯的時候被帶走了,臨走前他對紀眠之笑了笑,帶著歉疚,「我們眠之,以後要聽媽媽的話。」
直到上車,他都沒再看徐舒婉一眼,徐舒婉亦然,只是她藏在餐桌下面的手不停的顫抖著。
紀眠之早就愣住了,雙腿仿佛灌鉛了一般,眼睜睜的看著紀青寺被一輛黑車帶走,揚長而去,再也沒停下過。
桌上的早餐還熱著,紀青寺的那碗粥還沒喝完,旁邊的小籠包才只咬了兩口。
怎麼人就走了呢。
她不停的眨著眼,連落淚都忘記,手指不停的摩挲著褲縫,心臟跳的飛快,帶著失重感,讓人心悸。
半響,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我爸——」
徐舒婉的唇緊抿著,一字一句的似凌遲,將母女二人的靈魂一刀刀割裂,「你爸出事了,觀乘來是帶你走的。」
「去哪?」
「美國。」
「那爸爸呢?」
「他不會回來了。」
不會回來了,紀眠之只覺自己遍體生寒,手心全是粘膩的冷汗,她連問都不敢問紀青寺出了什麼事,只一遍遍固執的重複,「我不想走。」
徐舒婉絲毫不為所動。
到最後,紀眠之蹲在徐舒婉的腿邊,揪著她沒有一絲褶皺的裙擺,哭的渾身發顫,「媽媽,我們等他回來好不好。」
徐舒婉用力捏緊手心,把紀眠之最後一絲期待全部推入深淵,「我和你爸,在你出生後不久就離婚了,我是你的監護人,意思就是說,我送你去哪,你就要去哪。」
「你必須走。」
「你真的相信爸爸做了不對的事嗎?」紀眠之顧不得問兩個人為什麼離婚十幾年還生活在一起,淚眼婆娑的看徐舒婉,固執的盯著。
徐舒婉起身,紀眠之的手垂落,像是對她說又像是對自己說,「一報還一報,這是你爸的命。」
留下這句話之後,徐舒婉就離開了紀家,整個客廳空空蕩蕩的,只留紀眠之一人。
良久,二樓傳來一陣腳步聲,是苗觀乘。他伸手把紀眠之拽了起來,拉到沙發上,斟酌了下,「紀眠之,機票是後天的,直飛舊金山。」
她機械的轉了下頭,因為哭的太久,聲音早已經破敗不堪,「你從一開始就是來帶我走的嗎?」
苗觀乘沒出聲,算是無形的默認。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不知道。
從早到晚,紀眠之都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上,滴水未進,紀家門口偶爾有腳步聲,停頓後又都離開了。
苗觀乘中間下來過幾次,勸紀眠之吃點東西,她只沉默的搖頭,眼淚嘩嘩的往下流,止都止不住。
一樓客廳沒開燈,黑壓壓的,只有二樓主臥透出來的一點光亮,薄薄的。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徐舒婉依舊從容的走下樓,只是眼角的疲憊是怎麼也藏不住的。
她打開客廳的燈,頭頂的水晶吊燈亮的刺眼,整個客廳的陳設通通暴露無遺。
徐舒婉坐在紀眠之旁邊,把準備好的文件推到她手邊,「簽名字。」
是一份普普通通的財產繼承協議,上面羅列的東西夠紀眠之在美國平穩生活一輩子的。
「你現在沒成年,去美國成年後這些東西自動歸到你名下,銀行卡給你準備好了。另外每個月我會再往裡面打一筆錢,你在美國讀書的學校觀乘的媽媽已經安排好了,明天收拾一下東西,後天一早的飛機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