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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1:00:51 作者: 墟霧
但是他疼嗎?他不疼。
疼久了,會變得麻木,麻木了就不疼了。
鄭林看著後視鏡,有些於心不忍。
自從上次君先生暈倒後,再醒來時,已經是三天後,他大病了一場,整個人都如同失魂了般,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不吃不喝,只呆滯的看著天花板,那雙眼睛空洞得讓人害怕。
就這麼纏綿病榻了近兩周,君先生才勉強恢復,但這數日以來,他食不下咽,寢不安息席,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樣。
鄭林只覺得害怕,害怕那個名為喜歡的東西。
竟然這麼容易就摧毀了一個強悍的男人。
「先生,我們要走嗎?」鄭林有些小心翼翼的問。
嘶啞的聲線猶如破碎的磁帶,「把他抓起來。」
「是,先生。」
將秦深送到家,沈春江也回家,打算準備一下教案和研究計劃,因為這次的突發情況,他中俄研究的項目和課程一直都沒有進展。
電梯門打開,沈春江朝著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突然昏暗的樓道里衝出來兩個黑影,伸手一捂,便將人蠻橫的拖了去。
沈春江意識恢復時,只覺得自己在一個很空曠的房間,空曠得有些陰冷,隱約還有滴水的聲音,他睜開眼,四周一片漆黑,又或者說,他只看到了蒙在自己眼睛上的黑布。
而自己,被雙手雙腳的捆綁住了,嘴裡都塞著一個球體,只能發出唔唔的聲音,他一動,金屬鎖鏈碰撞晃蕩了起來。
怎麼回事,他為什麼會像狗一樣被綁在這裡?
難道他遇到什麼變態殺人魔了嗎?
金屬門『哐當』一聲打開,巨響在房間裡迴蕩,沈春江抬頭,還是看不清任何東西,只聽到皮鞋有條不紊踩在冰涼地板上,發出『噠噠』的響聲。
聲音越來越近,沈春江的心跳也控制不足的急促起來,他下意識的想咬住嘴唇,卻突然回神口裡被塞了東西。
突然的,腳步聲停住,一道呼吸落在了沈春江臉上,緊接著,一隻略微骨感的手摸上了他的側臉,像是撫摸上好的玉石擺件一般,指腹來回的磨挲。
沈春江掙扎了一下,除了把鎖鏈晃得叮噹作響,沒有任何作用。
他很想問問對方到底是誰,把自己抓來幹什麼,然而除了那道呼吸,便再也沒有其他聲音。
那手轉而又來到他唇角,輕輕抹了一下,許是因為津液太多,對方發出了一聲輕嘖。
緊接著,沈春江嘴裡的球就被拿掉了,他還沒來得及質問,兩根手指便塞了進來,代替了球的作用。
整個口腔都被蹂.躪了一翻,沈春江才得以喘.息,他冷聲質問:「你什麼人,抓我來幹什麼?」
對方並沒有回答他,而是帶著那兩根濕漉漉的手指摸上了沈春江的眼睛。
蒙在眼睛上的黑布被潤濕了些許。
「你回答我!」被這樣以屈辱的姿態玩弄,再好的脾氣也會惱怒。
那人惡劣得猶如踩著老鼠尾巴的貓,都這時候,還不肯出聲,只微微扳起沈春江的下巴,緊接著,溫熱的唇瓣兒就貼了上來,吻法纏綿,將他的每一寸都照顧得很好。
沈春江抗議的聲音悉數被堵在喉嚨里,十分的不甘。
長長的一吻完畢,那人仿佛終於心情好點似的輕嘆一口,戲謔的問他:「沈老師,說說喜歡我的手指,還是我的舌頭?」
聽著這熟悉的稱呼,沈春江怒意一下子達到了頂峰,「君卿!是你!」
面對沈春江的怒吼,君卿只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後站起身,指尖勾掉系在對方後腦勺的布條。
布條滑落間,昏暗的光線立刻湧進沈春江的瞳膜。
他怒視君卿,在看清對方的模樣後,卻不免瞳孔驟縮了一下。
面前這個君卿還是他認識的君卿嗎?臉色蒼白,兩頰微陷,眼睛底下全是青烏,就連那雙如北極冰川一樣藍色的眸此刻也布滿了紅血絲,顯得猙獰。
「很驚訝嗎,沈老師。」君卿看著他,用沒有什麼感情的語調說:「和你分開的一年裡,我幾乎都是這個鬼樣子。」
「所以你應該明白了吧……」說到一半,君卿突然湊近,眼鏡里流露出病態的神情,他語氣幽幽的吐出後半句,「你可捏著我的命吶……」
沈春江只覺得沉重得喘不過來氣,君卿瘋,但是他也會痛,而痛苦的源頭是自己。
沈春江沒想過成為濟世救人的大好人,但也不願意成為讓人痛苦的本源。
況且,君卿越痛苦,便會越瘋,越瘋就會有越來越多的無辜之人遭受牽連。
比如秦深。
沈春江猛然覺得自己錯了,他們從最初就不該開始,這份孽緣結下,也不知道何時才能了斷。
「君卿,你忘了我吧。」沈春江垂著眸,低低的說,「忘了我,就不會痛苦了,對你,對我,都好。」
「呵。」君卿冷笑了一聲,眼神冰寒的直視他,語氣森然,「你讓我忘了你,忘了你,好讓你跟秦深那個野狗雙宿雙.飛嗎?」
「告訴你,不可能。」君卿一把拽住沈春江脖子上的項圈,將人拉到進前,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說:「即使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鎖住你的人,你這輩子都別想逃開我!」
沈春江怔怔的看著他,只覺得,這人沒救了。
可是他不想永遠的被鎖在這裡,任憑擺布,他得想個辦法,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