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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1:00:32 作者: 南書百城
    鼻血一滴接一滴,江梨下意識伸手想擋,還沒碰到鼻子,就被人拽住。

    「別用手接。」他一邊說著,一邊不由分說地將紙按到她口鼻處。

    這是一個經典的被壞人下蒙汗藥的姿勢,但他將力道控制得恰到好處,江梨也沒覺得不舒服。

    她緩了一下勁兒,看到駱亦卿手臂上滾下來的血珠,才後知後覺回過魂。

    「謝謝你。」江梨瓮聲瓮氣,趕緊道,「我來吧。」

    駱亦卿沒再停留,將抽紙盒一併遞給她,才轉頭去處理自己的手臂。

    他剛剛一見她流鼻血立馬就扔了棉簽,血珠不算大,但一串一串地往外涌,在手臂上留下一條細細的痕跡。

    江梨有點內疚,誠懇地湊上前:「對不起,你身體肯定很好吧,這血止都止不住。」

    駱亦卿:「……」

    身形微頓,他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無奈。

    「這有什麼好對不起的。」他漫不經心,慵懶地笑著回過身,尾音愉悅地上揚,「都怪哥哥太好看了,讓你看到走火入魔。是哥哥的錯,不怪你,嗯?」

    江梨:「……」

    她舔舔唇,解釋:「不是,我是太熱了,上火。」

    「那你看到別的男生,怎麼不流鼻血。」駱亦卿慢條斯理,一顆一顆地將扣子系起來,重新將白大褂穿回去。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

    江梨屏住呼吸,視線心虛地向下看。

    下一秒,他一隻手落在她腦袋上,摸小動物似的,輕輕揉揉。

    然後玩笑一般,輕聲問:「原來我們小江梨,就只對哥哥一個人上火啊?」

    -

    江梨……還真是只對駱亦卿上火。

    而且這股火一直沒滅下去,直到開學日,她還滿腦子都是他的腹肌。

    課上到一半,江梨突然放下筆,一本正經地戳戳紀向晚:「他在勾引我,一定是的。」

    紀向晚:「……」

    她深吸一口氣:「我要管你叫姐姐了,你有完沒完,今天第幾遍了?」

    江梨一本正經:「如果他不是在勾引我,為什麼要故意做那些容易讓人誤會的事?」

    「可能他天然騷。」

    「不,他就是在勾引我。」江梨篤定,掏出小本本,「我一定要把告白的事提上日程。」

    紀向晚單手撐住腦袋,沒什麼力氣地看向PPT:「你還是早日把畢業的事提上日程吧。」

    到了大四,新聞系幾乎沒什麼課了。

    剩下的課程也大多很有彈性,不用進行期末考試,提交相應的作品就可以。

    江梨眨眨眼,看看講台上正在講結課要求的年輕老師,低聲問:「我從剛才起就想問,老教授人呢?她不上深度報導了?」

    原先給這一屆學生上深度報導寫作的老師是個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江梨前幾年處處受她照顧,沒想到新學期一開學,老師換了新面孔。

    「不知道,好像說上了年紀,身體不好。」紀向晚猶豫一下,「不過,我還聽到一個小道消息,不保真啊,你聽聽就算了……有人說,她家裡出事了。」

    微頓,她小聲:「她女兒去世了,自殺。」

    「為什麼?」江梨震驚,「她女兒不是才剛結婚沒多久——」

    「那我就不知道了,說什麼的都有。」紀向晚想了想,突然想到,「梨梨,你還記得前段時間那個跳樓的女博士嗎?」

    江梨點點頭。

    「你記得她叫什麼嗎?」

    「那個稿子不是我做的,而且死者家屬要求不公開。」被她這麼一問,江梨也忍不住皺眉,「你不是吧?這聯想能力也太豐富了,哪有這麼巧,剛好就是同一個人?」

    「女人的直覺。」紀向晚推理,「女博士,結婚不久,北城本地人,高知家庭,先生是醫生,跳樓自殺——最近半年滿足這些條件的新聞,你能找出第二條?」

    江梨求她饒命:「我早就不做社會新聞了,別問我。」

    紀向晚哈哈哈:「放輕鬆一點,我們是一樣的,我們都是被剝奪新聞理想的人。」

    結束上午的課程,兩個人一起去吃午飯。

    出門時剛好撞見童慕詩,她好像感冒了,戴著口罩,沒有化妝,臉色不太好的樣子。

    江梨從她身旁擦肩而過,童慕詩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

    紀向晚好奇:「這人怎麼突然變乖了?」

    以前在學校里撞見,怎麼都要酸一兩句的。

    「可能是池塘里水太冷,也可能是被家裡人教育了吧。」江梨輕描淡寫,假裝無辜,「誰知道呢。」

    她怎麼可能不知道。

    以前沒跟駱亦卿朝夕相處,現在兩個人住到一起了,她才發現,這傢伙表面上的雲淡風輕都是假的,他比她想像中更加記仇,而且小心眼。

    那天婚禮結束之後,她原本以為,事情就終結在這裡了。

    可第二天清晨,兩個人吃早餐的時候,他竟然特意打電話過去問候。

    男人倚在中島台邊,襯衫的領口敞到鎖骨,從脖頸向下,露出漂亮的頸部線條。

    她坐在餐桌旁喝牛奶,一抬頭,就看到這麼一副畫面。

    駱亦卿修長的手指扣著咖啡杯邊緣,臉上還是那副慵懶散漫的表情,不穿白大褂的時候,更像個話本里混吃等死的閒散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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