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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0:49:19 作者: 李暮夕
    杭瑄忽然失去了聲音,得意的表情也僵住了。

    兩個人安靜地對望,可以聽見彼此細微而顫抖的呼吸聲。直到有雨滴從天上降落,敲打在彼此的臉上。

    杭瑄推開他,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不知道該說什麼。

    周伯年也有些沉默,過了會兒,轉身朝路邊一家小賣部跑去。

    杭瑄回頭。

    他抬手遮著臉,飛快地穿過細密的雨幕,那雙漆黑的眼睛在雨中顯得更加涼潤通透。她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也是那樣望著她。

    漆黑的、銳利的目光,很專注,盯著她足有好幾秒。

    爾後漫不經心地走了。

    分明神色平靜,眼底暗藏著挑釁,像某種野獸,在審度自己的獵物。

    周伯年撐著一把黑傘跑回來,揚手給兩人打上。

    他長臂一伸就搭住了她的肩膀,微微攏著她朝前面走去。

    兩人路上聊了很多。

    比如這段時間的學習,比如早上吃什麼,再比如節假日有什麼娛樂活動。聊著聊著就到了她家門口,只有幾步路了,他也把傘柄塞入她手裡。

    沒等她開口,抬手遮著臉飛快地跑向另一邊的岔路。

    杭瑄握緊了傘柄,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回到家裡,陸琛做好了飯,將筷子並得整整齊齊蓋在晚面上。

    他人卻在樓上。

    杭瑄吃了幾口,覺得今天的飯粒有些格外地糯,也格外地甜。

    ……

    周伯年和幾個哥們兒在城南街尾那兒有間出租屋,這是他們平時聚會玩樂的小地方。

    往常禮拜六,薛明和肖揚往常都會來找他。周伯年回到屋子裡,一進客廳就看到他們躺在沙發里作威作福。

    桌面上散落著幾包拆開的薯片。

    周伯年過去,操起餐巾紙盒砸薛明臉上:「坐沒坐相。」

    薛明和肖揚煩悶地爬起來,稍微拾掇了一點坐相。肖揚納罕:「你不和陸琛出去打球了?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阿琛不行了?」

    周伯年操起一包薯片按在他臉上:「這話有種當著陸琛的面兒說。」

    薛明縮了縮脖子,沒敢應聲。

    陸琛什麼脾氣?看著斯斯文文的優等生,那也只是外表看著靜,骨子裡冷傲地不行,也是個誰的帳也不買的傢伙。接觸久了就知道了,陸大爺有時候比周大爺還不好惹。

    周大爺頂多是脾氣不怎麼樣,但是個直脾氣,火一陣就過了,陸大爺的脾氣,有時候根本難以捉摸。

    他還是寧願惹周大爺,也不想去招惹陸大爺。

    肖揚跑到電視機前面,彎腰在抽屜里翻找了會兒。過了會兒,喜滋滋的說:「找到了。」

    周伯年在沙發里坐下:「找到什麼?又是『狂蟒之災』啊?還是『生化危機』?都厭了。」

    肖揚回頭,神秘地對他擠了擠眼睛。

    影片開始放映,周伯年去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後來時候,發現他們把窗簾都拉得嚴嚴實實的,不由輕嗤:「做賊呢?這是幹嘛?看個片用得著嘛?」

    這兩人壓根沒理會他,目光炯炯地盯著屏幕。

    周伯年回頭掃了一眼,腳步頓住。

    放課後的教室,女生拉著男生的手,退到桌面上。

    男生去脫她的褲子,掰開她的腿。

    「不要……」女生紅著臉,卻引導他修長的手探入自己的腿心。

    仿佛有一道白光在他腦海里轟然炸開,周伯年臉色漲紅,操起遙控機扔他們臉上:「小心腎虛。」

    他轉身走出去的時候,薛明和肖揚還他後面笑話他。

    這一場雨下到很晚,大半夜了,陸琛竟然還沒有回來。屋子裡就她一個人,空蕩蕩的,有些可怖。

    杭瑄下來倒了杯水,抿了兩口,伸手開了兩盞燈。

    有人卻這時候來敲門。

    杭瑄走過去看貓眼,問:「誰?」

    「我。」

    杭瑄認出是周伯年的聲音,開了門:「這麼晚了,你有什麼事?」

    他站在門口,大冷天,只穿著一件菸灰色的高領毛衣,肩膀很寬,大半個身子都被雨水打濕了。

    薄薄的布料,緊緊貼著他上半身。

    他提了提手裡的袋子:「有作業忘記給你了,那天你去了趟洗手間,忘了拿。」

    杭瑄有點詫異:「有嗎?」

    他點頭:「你走得快。」

    杭瑄委實記不起來了,外面很冷,她讓開了些:「你先進來吧。」

    周伯年進去,在沙發上找了個位置坐下,四處打量了會兒。杭瑄去廚房給他倒了一杯熱茶,見他身上都濕了,不由說:「你要不要先回去洗個澡,換身衣服?不然很容易著涼。」

    周伯年抬頭看了她一眼,對她笑了一下:「忘記拿鑰匙了。」

    他笑起來很好看。只是可能在外面凍得久了,平日紅潤自然的唇色有些發紫。

    杭瑄躑躅會兒:「要不你去陸琛房裡的衛生間洗個澡?」

    他點點頭,站了起來,轉身朝樓上走去。

    杭瑄平時很少來陸琛的房間,他的衣服都擺在房間外毗鄰的更衣室內。她給他發了簡訊,得到許可後進去給周伯年挑了兩件衣褲。

    外面是淅淅瀝瀝的雨聲,浴室里水聲嘩啦啦啦個不停。

    她搬了個板凳坐在浴室外面,心裡頭有點煩,也有點躁,忍不住惡聲惡氣地催他:「好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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