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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0:47:10 作者: 意己
「你叫聞綰是吧,算計老子?」齊遇楓抬腳在她的身上踢了兩下,臉上是對她的不屑。
李倚薰明白齊遇楓的臉上的不屑是怎麼回事,那是對低賤的螻蟻的藐視和輕蔑。
李倚薰想,或許身為螻蟻最該認清的便是自知之明。
可是『自知之明』這幾個字她總是學不會。
興許是她臉上的平靜惹怒了齊遇楓,齊遇楓手中的長鞭落在了她的身上,長鞭上有鋒利的倒刺,她的身上立刻出現了一道血痕,衣裙也被長鞭上的倒刺劃破。
鍾府的幾個主子一般不會無故苛待府中的下人,李倚薰被鍾越輿帶回鍾府後,何曾被人如此對待過?她疼的臉色煞白,控制不住「啊」了一聲。
她痛苦的反應卻取悅了齊遇楓,齊遇楓細長的眼眸里浮現興奮,越發激動的將手中的長鞭落在她的身上。
李倚薰不知道她被齊遇楓打了多少鞭子,身上的疼痛已經變得麻木,豆大的汗珠從她的臉頰滑下,與她身下的血水混合在一起。
就在她以為她會被齊遇楓打死時,厚重的屋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然後鍾越輿大步走了進來,外面的日光撒落在他的身上,好像在他的身上渡了一層朦朧的金光。
鍾越輿在李倚薰的身邊蹲下,看見李倚薰被齊遇楓打的血肉模糊,他顫著手想碰李倚薰,卻擔心會碰到她身上的傷處。
李倚薰愣愣地看著近在咫尺的鐘越輿,有一種不真實感。
鍾越輿終於伸出手,將李倚薰從地上給小心翼翼地抱了起來。他抱著她一步步朝外走去,像抱著易碎的瓷器。
這是鍾越輿第一次抱李倚薰,李倚薰比他想像中要輕許多,好像下一刻李倚薰就會消失在他的眼前。
「綰綰,我以後不會再讓你受傷。」
她意識恍惚時,聽見身邊風光霽月的少年哽咽承諾道。
李倚薰不知道聽誰說過,人在脆弱時會特別容易相信和依賴身邊的人。不過她想,即便鍾越輿不是在她脆弱時說這句話語,她估計也會不由自主地相信與依賴他。
俊朗清雋的男主子溫柔小心地對一個低賤命苦的下人鄭重承諾,哪個女子會不心動和在心中泛起漣漪?
而且鍾越輿平時還對她多有照拂和袒護。
只可惜承諾說出來容易,要履行卻沒有那麼容易。
她這隻螻蟻總是學不會『自知之明』,當不該有的奢望被打碎,便只能夠被逼著認清現實。
李倚薰被鍾大夫人賣進品花樓前,鍾大夫人曾經單獨對她說過一段話語。那時鐘大夫人即便罵她『不自量力』與『賤命』,仍然不急不緩,端莊的臉上沒有絲毫憤怒和慍意。
後來李倚薰才漸漸意識到,那時鐘大夫人的臉上是與齊遇楓如出一轍的不屑。
螻蟻可以被人隨意踩踏,可是若是像鍾大夫人和齊遇楓這樣的上位者被傷到了,便不是螻蟻可以承受得起的。
……
裴彥琛在睡夢中也會保持警覺,因此李倚薰的動靜很快便讓他醒了過來。
裴彥琛睜開眼睛,偏頭看向身側的李倚薰。
李倚薰的嬌軀小小地縮成一團,雙手交疊放於身前,側對著他。即便是在睡夢中她的秀眉也緊緊擰著。
這是極不安和恐懼的姿勢。
裴彥琛的腦中浮現他和喬生蜀趕去廢院,她渾身被齊遇楓的鮮血染紅,手足無措的站立著的場景。以及白日裡他將袖劍交給她,詢問她有沒有殺過人時,她茫然和略不安的模樣。
她這是被嚇到了?
裴彥琛將袖劍交給李倚薰,本意是想讓李倚薰用來防身。
這次他離京,他的身邊並沒有女子跟隨和伺候,男子在李倚薰的身邊多有不便。
而且這次離京他是奉皇帝命令,他有許多事情需要處理,除了邱尚槐,他身邊的人皆有任務需要完成,不可能抽一個人出來去保護李倚薰。
至於邱尚槐,邱尚槐不會武功,明顯不可能保護李倚薰。
誰能夠想到,他將袖劍交給李倚薰不到一日,李倚薰便給他殺了一個人。
然後給他捅了一個大麻煩。
裴彥琛雖然不贊同李倚薰殺死齊遇楓的做法,不過不得不說,當知道李倚薰將齊遇楓殺死時他的心中是詫異的。
李倚薰的身子突然朝裴彥琛的方向挪了挪,像是想靠到裴彥琛的懷裡。
裴彥琛垂眸瞧著李倚薰睡的不安穩的模樣,目光在她緊擰的眉頭上停頓片刻,他終是主動伸出手,將大手落在李倚薰的肩膀上。
裴彥琛將李倚薰摟到他的懷裡,大手在她的後背上輕輕拍了拍。
似乎感覺到男子的存在,李倚薰的身體漸漸伸展開,眉頭也不像剛剛擰的那麼緊。
裴彥琛的大拇指輕撫李倚薰的烏髮。她的青絲非常柔軟,像上好的綢緞。
李倚薰的腦袋在裴彥琛的懷裡蹭了蹭,櫻唇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什麼。
習武之人的聽覺比普通人要靈敏許多,裴彥琛雖然沒有聽清李倚薰完整的話語,卻還是聽到了一聲「大公子」。
能讓李倚薰在睡夢中都念念不忘,還能夠被李倚薰稱呼『大公子』的,便只能夠是鍾府大公子,鍾越輿。
冷淡的月光透過窗牗映入房中,屋內似都增添了一股子清冷感。
一會兒後,裴彥琛在李倚薰的身上的穴位上點了一下,他將手從李倚薰的身上收回來,從床榻上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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