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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0:47:10 作者: 意己
女子正是李倚薰。
李倚薰忍著渾身的酸痛,差不多一直扶著牆壁才回到了她和秋芽在客棧內的屋子。
她推開屋門,腳步不穩的邁過門檻。
「姑娘……」
秋芽見李倚薰出去許久都沒有回來,心中正疑惑。聽見動靜,連忙走了過來。
秋芽伸手扶住李倚薰的胳膊,看清李倚薰的樣子,呆住了。
李倚薰的衣裳上還有未凝固的血跡,白皙的肌膚上紅痕上點點。那紅痕一直蔓延到鎖骨下。
好歹是從品花樓出來的,李倚薰之前又是去見大皇子的。秋芽立刻明白李倚薰是發生了什麼。
秋芽畢竟是未經人事的小姑娘,年齡不大,臉蛋紅紅的。
「打些熱水來,我要沐浴。」秋芽攙扶著李倚薰坐在空椅上,李倚薰看向秋芽,說道。
秋芽愣愣的點頭,轉身出去了。
李倚薰看著秋芽出去的身影,手緩緩抬起,細白的手指輕點她脖子上的紅痕。耳邊似乎還有男子炙熱的呼吸。
男子眼神侵略,眸光和他的動作皆帶著狠勁,她被他一點點兒的占有,拆吃入腹。
很快秋芽就將熱水提來了。等將熱水倒進浴桶內,她朝李倚薰走過來。
李倚薰拒絕了秋芽的攙扶,身上的衣裙滑落,她抬起修長勻稱的長腿,垮入浴桶內。
屋內熱水縈繞,李倚薰將綢緞般的長髮挽起,烏髮上還是落了一層水霧。
李倚薰將全身都沒入熱水中,只留了一個腦袋在水面上。
秋芽站在浴桶旁,看著李倚薰身上的青紫,目露心疼。大殿下將姑娘折騰的也太狠了。
李倚薰疲憊不堪的身子靠著桶壁,眸光失神。
李倚薰記得她剛剛被賣進品花樓時,品花樓的媽媽為了震懾她,故意帶她去看品花樓內一個死去的姑娘的屍體。
那人衣裳凌亂,身上是觸目驚心的血跡,唇色灰白,滲人的很。
「她剛剛來這兒時,寧死不從,後來屈服了卻還給來這兒的爺擺架子,來這兒的爺自然不會給她任性的機會。」
品花樓的媽媽欣賞著她臉上的驚慌,輕描淡寫道。
她沒讓伺候的爺滿意,那位爺便打死了她?
李倚薰忘記了當時她是如何隨著品花樓的媽媽離開的。
去品花樓的爺皆是品花樓的財神爺,即便品花樓內的女子被人打死了,只要補償足夠的銀錢,品花樓的媽媽自然不會和財神爺計較。
品花樓的媽媽不計較,自然更不會有人去在意那位女子的死亡。
是了,像她們這樣的賤命,便仿佛路邊卑賤的雜草,即便是死了,也不會有人在意。那些尊貴的人動動嘴皮子,便能夠讓她們生,讓她們死。
李倚薰想了一下,後來那位女子的屍體如何處置了?
她記得好像是被品花樓的媽媽扔到亂葬崗了。約莫是被亂葬崗的烏鴉分食了。
直到浴桶內的水快涼了,李倚薰才撐著身子從浴桶內起來。
接過秋芽手中的帕子將身上的水漬擦乾淨,她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
李倚薰徑直走向床榻,將被褥蓋在身上,聲音輕柔,「我睡一會兒。」
秋芽點頭。她知道李倚薰的身子本就弱,今日經歷了這麼一遭,肯定更撐不住。
秋芽的心中不禁埋怨。大殿下怎麼一點兒也不憐惜姑娘呀。
李倚薰覺得腦袋昏沉得厲害,胸口悶悶的,她合上雙眸,沒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
李倚薰夢到了第一次與鍾越輿相見的場景。
她被鍾越輿撿回鍾府時,年齡尚小,本來當時的情景都記不清了,可是此時當時的情景在夢中無比清晰。
那日的寧順無比寒冷,天地間一片白茫茫。
十歲的少年被一群丫鬟婆子簇擁著,身姿挺拔,他身著一襲靛青色華服,脖子上還圍著一圈雪白的狐狸毛,腰間佩戴著碧綠色玉佩。
一看便是哪家富貴人家得寵的小公子。
她站在雪地里,瞧著他朝她的方向一步步走過來。凍的烏青的唇瓣緊抿,頭上還落著幾團雪絮。
額頭上的口子因為太久未處理,血污與髮絲糾纏在一起。
又冷又餓,她求助的看向身旁凶神惡煞的男子。
身強力壯的男子揚起手中的長鞭,揮在她的身上,罵道:「賤蹄子,若是再沒有人買你,我就將你賣到花樓里。」
她蜷縮著身子,血珠從身上滴落,將腳邊的白雪也染成了血色。
她不敢再看身旁的男子,雙眸瞧著與她僅有幾步之遙的少年。
少年終於注意到了她,視線掃過雪地中狼狽的她,眉頭緊鎖。
少傾,他朝她伸出一隻手,「鍾越輿。」
他比她要高大半個身子,白雪紛紛,風吹的她身上的口子生疼,就連眼前的視線都模糊起來。他站在風雪中,風光霽月的不真實。
李倚薰失神的望著鍾越輿身邊的丫鬟婆子,恍惚中,她似乎成了那個被丫鬟婆子簇擁著的人。
身上的寒冷和疼痛消失,風雪驟停,周身被淡淡的暖意包裹。
耳邊有戲子在咿咿呀呀的唱著什麼,周圍有喧鬧的歡呼和吶喊聲,熙熙攘攘,車水馬。
身邊的婆子小心的呵護著她,一邊將一個湯婆子塞到她的手心,「姑娘別說傻話,夫人怎麼會和姑娘生氣?姑娘將這湯婆子拿著,外面冷,莫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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