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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0:45:45 作者: 兩塊煎餅
砸到了她自己的手背上。
樊封見狀,趕忙扣住她的肩膀將人摟進懷裡,連連安撫:「人終有一死,至少她該做的、能做的都做了。」
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荊微驪咬著下唇,盡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可一對上那雙鳳眼,她又止不住的心尖發顫。
他的眼睛很漂亮,比她見過的任何一人的都漂亮,明明黑如墨,卻又讓她心感如孩童般純粹。
樊封抬手,將她凌亂的髮絲撫至一側,嘆了口氣,又拍拍他的背:「想哭就哭出來罷,我又不會笑話你。」
「你敢笑話!」荊微驪撇著嘴,四個字吐出來完全不成型。
話音剛落,她便直直將臉埋入男人的胸前,無所顧忌地落淚。
——
天剛蒙蒙亮,荊微驪正坐在鏡前梳妝。
盯著鏡中映出的紅腫眼眸,她咬緊了下唇,將又湧上來的痛意壓了下去。
「王妃不好了!」
青瑤猛地跑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剛剛太師府的人來傳消息,他們說太師今日下朝時不慎從石梯上滑落,摔斷了骨頭!」
轟的一聲,荊微驪瞪大眼睛,慌了手腳。
來不及等樊封回來,荊微驪眼神空洞卻冷靜,一邊吩咐人去套馬車,一邊又讓人先去郊外給他送消息。
等上了馬車沒人瞧見,她才深吸一口氣再也抑不住地低啜而泣。
為什麼偏偏是今天!
她撕拽著手中的帕子,上面繡的祥雲圖不成樣子,如同她此刻的心緒。
偏偏今日樊封沒去上朝,若是他在,定不會看到父親此般痛楚。
馬車外的青瑤似是聽見了響動,敲了敲車廂:「王妃,您別難過,太師府的人說已經找過郎中了,沒有性命之憂。」
回了兩句讓她安心的話,荊微驪也拭去淚痕,將自己偽裝得拙劣。
下了馬車快步走入,荊微驪這才發現不僅自己,連舅舅、舅母也得到消息趕了過來。
先前的不歡而散猶在眼前,可她又不能明著發作,只能敷衍地福身行禮後便朝荊太師走近,眉眼中是遮不住的擔憂。
「二哥,父親如何了?」偏頭看向侍候一側的荊雲泉,荊微驪心擰巴成一團。
荊雲泉故作輕鬆地解釋:「郎中說了無礙,只是需臥床修養月余,原本不想這麼早驚動你,沒想到大姐先派人去尋你來了。」
「二哥這是說的什麼話,」荊微驪不悅道:「我也是荊家的子女是父親的女兒,父親受傷為何非得瞞著我,怎的,難得二哥也認為我這盆潑出去的水就不應管娘家的事了?」
「二哥斷然沒有這個意思。」
怕她誤會,荊雲泉趕忙解釋,可他也是頭回見荊微驪焦成這般,而他又素來不擅長言語上的拳腳,只能求助地看了眼妻子李瓊薇,想讓她幫著解圍。
意識到自己竟下意識遷怒了兄長,荊微驪後知後覺地抿唇,不想將活扣變成死結,趕緊道:「對不住二哥,阿驪也是心裡難受,衝撞了兄長莫怪。」
她剛說完,便聽見一道聲音,正是荊太師。
他抬手制止了二人,只嘆道:「阿驪,你兄長絕無排外的意思,他只是怕瑣事擾了你,現下看見你來,為父心生喜悅。」
「得,姐夫你是生了喜悅,可我怎麼瞧著提蓮又沒有多少父女之情呢。」
不等荊微驪作答,不遠處又傳來聲涼嗖嗖的話,正是虞家舅母。
荊微驪心底生厭,看過去:「舅母這是說的哪裡話,我如何不擔憂父親了?可謂是造謠一張嘴,還請舅母同我好好說道說道。」
「你這丫頭。」虞舅母皺起眉,沒想到自己隨意的一句話竟被她如此認真揪住,立刻不自在起來,硬著頭皮道:「你若真重視,會孤身一人前來,不說帶個什麼宮裡的太醫,竟連治傷的藥也不等攜上,這就是你口中的擔憂?」
荊微驪皺起眉,有些無所適從。
她又怎麼能說自己是太過擔憂才忘了那些。
原本是想著先來見過父親再議其他,可沒想到人才剛到就被揪住了錯處,獨獨她還無法反駁,竟真成了被人扼住後脖頸的貓。
見她不吭聲了,虞舅母立刻硬氣起來,連帶著腰板都挺得筆直:「說起來啊,姐夫你這招也真是用不膩歪,當年你不就是使這招苦肉計惹得長姐心疼,這才與你做了有損清譽之事嗎,怎麼,現在又想故技重施從女兒這兒博得什麼好處?」
被聽見提起舊事,荊太師的臉變得鐵青,沉聲道:「你胡說什麼!」
「怎麼,姐夫這是不準備認了?」
虞舅母鄙夷地冷哼一聲,不顧官眷身份地翻了個白眼,嘖嘴道:「說起來她虞洛也是個自輕自賤的,明明是個未出閣的大家閨秀,卻為了當年的一個窮秀才非得……」
「啪——」
虞舅母的話沒說完,左邊臉頰就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
逼得她不得不停下。
屋內寂靜一瞬,所有人都呆住了。
挨打的虞舅母率先反應過來,氣得瞪大了眼睛,尖銳地喊道:「你居然敢打我!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長輩了!」
「舅母真是貴人多忘事。」
荊微驪冷冷看過去,收起微微發麻的手掌,眼神鄙夷:「被你隨意扯閒話的乃是當朝太師,而本王妃是陛下親授誥命的命婦,怎的,你辱人雙親,難道本王妃還不能讓你長個教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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