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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0:45:45 作者: 兩塊煎餅
挑挑眉,溫彪竟將牌位原封不動地放還了回去,可面上的刺骨依舊清晰可見:「那誰令陛下不噁心,樊封嗎?」
「赫川哥哥從來不會像你這樣惺惺作態!」
看了眼牌位上的名字,姬未沉的心只如刀子剜了一般難受,可再轉過來臉後,仍強撐著一國之君的體面:「你明知道母親她恨透了那個字眼,卻還要當著她的面一遍遍羞辱,溫彪,你口口聲聲說心悅母親,可再朕看來你虛偽極了!」
「你懂什麼!」
被觸及逆鱗,溫彪的假面具終於也被他親手撕扯下來,幾乎是話音剛落,那隻大手就狠狠錮住了少年的下頜,力道只大仿若能捏碎骨頭。
極大的痛苦傳至四肢百骸,姬未沉卻不忘嘲道:「有本事你就在這兒殺了我啊,你且瞧瞧母親夜裡會不會去你的夢中說道!」
眯了眯眼,溫彪還是鬆開了手,任由年少的皇帝雙腿虛軟地跌落在地。
連著咳了幾聲,姬未沉又道:「溫彪,這些年你有夢見過母親嗎?你有夢見過當年那個懦弱的自己嗎?」
溫彪不語,只睨過來一眼,很快又收回去。
觀察著他的一切反應,姬未沉見他沒有動怒,便大著膽子繼續說:「你可知為什麼母親臨死前寧願見赫川哥哥也不願意見你嗎?因為即便是非親非故的赫川哥哥,也願意因為幾見禦寒的衣裳為母親擋刀!」
「那是因為他樊赫川一無所有。」
終於,溫彪出聲了。
朝著姬未沉的方向轉過來,溫彪壓著掌心的力道,眼神淡漠:「陛下,你口口聲聲說我懦弱,是,我是懦弱,因為我的身後還有偌大的溫家,我不可能拿溫家全家老小的命去冒險,不只是我,玄崢也一樣,他當年不也袖手旁觀嗎?」
許多年沒再聽過那個名字,姬未沉竟然恍惚了一瞬。
其實細算下來,比起溫彪,他沒那麼討厭玄崢。
因為母親死後玄崢便離京逍遙去了,他也從沒有口口聲聲地標榜自己是如何情深似海,正因為沒有聽見過那些噁心吧啦的話,他才從沒有指責過玄崢什麼。
而現在,他為了模糊自己的罪,竟然又將那人拉出來,果然虛偽至極。
姬未沉如是想著,笑意漸深,凜色漸濃。
從地上站起來,他順勢拍了拍膝蓋處的塵土,轉身可要離開,全然視身後的人為無物。
看著他的背影,溫彪闔上眼,盡力將那些陳年往事從腦子裡趕出去。
其實,就算再來一次他也不會改變當年的選擇,那時候的他,只能在夜無憂與溫家之間選一個,他註定不能為了一個所謂的未婚妻奉上全家的命。
離開皇宮,他沒有回丞相府,而是轉頭進了一家酒肆。
掌柜的正頭也不抬地算著帳,嘟囔了聲「打烊了」,可剛說完看見他遞過來的金元寶,立刻又換了張臉,畢恭畢敬地迎上來。
打斷了他喋喋不休的熱絡,溫彪指向他身後珍藏多年的女兒紅,一字一句道:「給我拿那個。」
吞咽一口,又看看那錠閃閃發光的金子,他心一橫,立刻雙手奉上。
提著酒罈,溫彪又準備原路返回。
月色之下他的影子被拉長,又伴隨著他的走動變得怪異,最後又因風吹動衣擺成了詭譎之樣。
就在這時,他突然轉身,銀光擦著眉心而過,一聲似猛獸嘶吼般的刀鳴掠過耳畔,他條件反射地拉開距離,頂頂看向那張面龐。
他冷哼:「搖光劍法?你是池家的人?」
照纓一腳踢開攔路的石頭,冷哼道:「取你狗命的人。」
「要我的命?」溫彪隨意地晃了晃手裡的酒罈:「你還不夠格。」
作者有話說:
在收尾環節了,一周左右正文完結
第67章 擁他懷
◎「我給你撐著」◎
月光慘白, 葉聲簌簌。
聽過耿唐送來的消息,樊封微鎖眉心,又很快鬆開, 照例比了個手勢:「勿聲張。」
耿唐頷首行禮, 猶豫了會兒又問:「那王妃那邊?」
「我會告訴她。」
再度行禮, 耿唐步履匆匆地離開了。
院落中很快沒了響動,樊封輕撫太陽穴, 目光罕見地渙散了一瞬,但那抹難以察覺的猶豫轉瞬即逝,還沒成型, 便又消失無蹤,仿若從未來過。
取而代之的,是不形於色的殺意。
從太師椅上站起來, 他放緩腳步推門進房, 抬眼便瞧見床榻上的溫香軟玉。
沒著急進去, 他虛靠在門扉一側就這麼盯著看了會。
可許是他目光太灼熱,不遠處的人竟緩緩睜開眼,朝他不客氣地丟了個軟枕,調調微啞:「還不睡覺?」
樊封笑笑,撿起壓根沒扔過來的枕頭走過去, 隨即慢條斯理地坐下, 大掌撫了撫她的臉頰,他掌心有些涼, 驚得荊微驪蹙起秀眉嚶嚀兩聲。
見她困意消退,樊封俯身, 附耳低語了幾聲, 再坐直, 便只瞧見榻上人滿臉的錯愕。
她有些難以接受,或者說,是無法相信。
嘆了口氣,樊封繼續道:「屍首已經被耿唐帶回來了,……要去看看嗎?」
手指攥緊了軟被邊緣,荊微驪的心臟不受控地發收攏,大腦一片空白,朱唇微微張著,卻也是一個字音都發不出來。
忽的,兩串瑩珠就這麼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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