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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0:45:45 作者: 兩塊煎餅
    可就是因為珍視,她才越惶恐。

    姐姐曾說他心狠手辣,可她又將他的柔軟看得一清二楚,她也不真是什麼見終生皆憐憫的菩薩,她更怕那些烏黑的血會玷污他。

    在她心裡,他的劍可以殺敵國的諜人,可以殺反賊叛軍,可那種不值一提、蚊蟲般的小角色,倒真不必過他的手。

    怕自己講得不夠清楚被他誤會,荊微驪欲再開口,可唇瓣又忽得被噙住。

    這個吻來的突然,卻細密綿長,她以為的狂風驟雨沒有出現,有的只是男人宛若潺潺涓流般的情誼。

    吻到情迷意亂之時,樊封主動分開,可吻卻沒有停下,而是沿著她的嘴角到了下頜。

    繼而,又轉戰至脖頸,最後才停在她的鎖骨周圍流連忘返。

    唇齒廝磨著她嬌嫩的肌膚,荊微驪試著想推開他,可是手才剛抬起來就被人桎梏住,無奈之下,她便只能軟著調調求饒:「癸水還沒過去呢,不行的。」

    「我知道,」樊封停了動作,抬眸沖她笑笑,鳳眸依舊漆黑深邃,依舊倒映著她精緻的面龐:「阿驪隨了我這次吧,我保證不欺負你。」

    欺負二字被他念得低喑曖昧,滾燙的熱氣也被順勢推到了荊微驪胸前,不知何時,原本整齊的領口早就變得松松垮垮,在面前人的刻意為之下,雪白的肩頭欲露不露。

    沒有真的去推開他,她的身子再度顫抖起來,眼窩嫩粉,瞧著甚是好欺負:「那,就這一次。」

    「嗯,就一次。」他又笑了。

    —

    荊微驪和樊封是在三日後才回的京,依舊是走了水路,包下了一艘船。

    抵達港口時,也早就臨近傍晚。

    荊微驪昏昏欲睡走不動路,賴皮地纏進男人懷裡讓他抱自己,而架著馬車前來接人的下屬們也早就見怪不怪,都懂事地別開臉,不敢看一眼。

    將她送上軟墊,樊封卻又走了下來,看向滿臉嚴肅的耿唐,他淡淡道:「何事?」

    耿唐直言:「您在揚州打了節度使之子的事被溫丞相得知了,今早在朝上他就此事參了您,想來明日更會變本加厲。」

    樊封冷笑,並不意外:「本王知曉了。還有,這件事別讓王妃知道,她會多想。」

    「遵命。」

    回到馬車裡,樊封的掌背蹭上那張熟睡的面頰,怕將她擾醒,他動作很輕。

    視線掠過她的耳垂,心裡又開始泛癢。

    他僥倖地想,只是親一下,應該沒事吧。

    這樣盤算著,他俯下腰身湊過去,可還沒觸及,就被一隻手果斷地推開。

    與之而來的還有荊微驪冷冰冰的聲音:「沒完沒了了是吧?」

    樊封莞爾:「我還以為你睡著了。」

    稍微撐起身子,荊微驪平視他,在寥寥月色的光輝中對上那雙瞳仁,鬼使神差的,她很想吻他。

    羞恥心令她作罷,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拉住男人的手,小聲道:「剛剛耿唐在馬車外面對你說的,我都聽到了。」

    樊封揚眉,面上神情不動聲色:「只是小事而已。」

    怕她真將這事攬到自己身上,樊封解釋:「溫彪想抓我錯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就算沒有揚州的事,等回到荷京未必就是一帆風順。」

    荊微驪猶豫地問出來:「為什麼他這麼敵視你?我還以為朝堂上跪拜的群臣都是為了玉國。」

    「為了玉國不假。我承認,他的確是個天縱的奇才,只可惜,心眼太小,只看得到自己想看到的。」

    將她的手緊緊反握,樊封柔著語氣同荊微驪講了段有關皇室的秘聞。

    當年夜氏被先皇「強擄」進宮前,有個兩情相悅的竹馬郎,此人正是溫彪。以及,當年先皇死狀悽慘,除了是他自己亂覓長生藥服用外,更有溫彪的推波助瀾。

    更有趣的是,先皇得來的「長生藥」,是玄崢披了張□□奉上的。

    聽完這些,荊微驪瞪大了眼睛,下意識捂住了了樊封的嘴,然後深深呼吸藉此來平復心情。

    看她如此震驚,樊封五官上的笑意漸濃,慢條斯理地取下她的手,又道:「我師父受恩於太皇太后,而太后又是她老人家的親外甥女,二人早在許多年前便見過,照我師父的話來說,便是『一見夜氏誤終身』罷。」

    荊微驪皺著眉頭聽完,又想起了在揚州山莊時見著的那一幕,猶豫後還是開口了:「難怪,那些侍女的五官如此相近,她們像的人應該正是太后娘娘吧?」

    「是。」樊封頷首。

    認真看著他臉上的變化,荊微驪試探地問:「你可會覺得你師父用情至深?」

    「這話說出來許是有些大逆不道,但平心而論,我覺得這樣甚是虛偽懦弱。」

    在她的注視中,樊封嘆了口氣:「人尚且活著的時候得不到珍重,死了反倒是一浪又一浪的情深似海,師父是這樣,溫彪也是這樣,當真無用功。」

    說到這裡,荊微驪便懂了。

    為何溫彪過於反感樊封,因為他是站在陛下那一邊的,而陛下代表的是姬姓皇室,正是這個身份,才引得自己同有情人天各一方。

    可他怎麼忘了,陛下是太后拼了一條命也要孕育下來的,是她生命的延續呀。

    說到底,不過是一場自以為是的奔赴。

    這樣的深情,太虛假,太沒意義了。

    又吸了口氣,荊微驪沖他道:「樊封,如果,我說如果,我死在你前面,當我求你,千萬千萬別去找什麼和我長相相近的人,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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