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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0:45:45 作者: 兩塊煎餅
    屋內還燃著恬淡幽靜的香料,這是荊微驪難以退步的小嗜好。

    裊裊熏煙從銀質的小香爐最頂部升騰起,最後凝於房內難以言說的極致曖昧中。

    作者有話說:

    這章其實應該叫《咱們仨》

    第50章 故紙堆

    ◎殺意◎

    子夜午時, 月明星稀。

    年輕的嬌軀側躺在榻上,原本的面容會駭人燒疤毀了小半,因正值夢夢鄉, 她便沒有戴面具。

    歲霽之剛伺候完一群毒蟲祖宗回來, 一邊用錦帕擦手一邊走近, 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採薇緊緊蹙起的眉頭上。

    停下手裡的動作,她蹲下身, 想要試著去撫平。

    可指尖還沒觸及,面前的人就陡然睜開眼睛,醒了。

    「做什麼?」她警惕地問, 但卻沒坐起身。

    歲霽之輕輕一笑,雲淡清風地重新站起來,繼續擦手:「看你好像做噩夢了, 想給你畫個鬼面而已。」

    原本潔淨的錦帕因沾染髒污而不能用了, 他隨手丟開, 又坐到床上順勢摟住採薇。三兩下的功夫就將她鎖在懷裡,像抱小孩一般的姿勢。

    比起當年把她從宮裡救出來時,她瘦了很多很多,身上攏共數不出幾兩肉,尤其是這樣抱著, 更是忍不住感嘆。

    沒拒絕他突如其來的親密, 採薇一臉平靜,畢竟這人這麼多年了也就這麼大點膽子, 只敢抱趕摸,就是不敢親不敢真做點什麼, 沒趣得緊。

    虧她初到苗疆的那段時日還多有期待。

    說起來, 與歲霽之相識, 也算是場不尋常的意外。

    那時候她還是高高在上的採薇公主,身居富麗堂皇的宮牆內,是整個荷京最尊貴的女子,連年幼的新帝往往都得看她的臉色。

    可就是這麼活在雲層里的她,也有一些難以言說的嗜好,比如,她很喜歡養一些怪蟲子,尤其是帶點毒性的。

    至於緣由,她說不上來,約莫是覺得好玩。

    頭次見到歲霽之時,是在靈闌寺的禪房,那天下了大雨,他跟寺里的小沙彌借了地方避雨,正巧就在她住的那間隔壁,還因聞見她袖裡沖的異鄉找了過來。

    本來以為他會避之不及地跑開,誰知道他看見的第一眼,就滿臉驚奇地靠近:「這『半月香』最是怕熱脾氣怪了,你居然能讓它乖乖待在袖子裡,怎麼做到的啊?能教教我嗎?」

    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終於遇見了「同類」。

    起初,他不知道她的身份,而她則是通過他蹩腳的中原話和每套衣裳上的瓣鱗花大差不差地猜到了他的來處。

    並且在後來險些死在宮中時得到了驗證。

    歲霽之果然是南穀苗疆的聖子。

    她問過很多遍他為什麼要救自己,得到的答案也都一樣,因為「喜歡」,男女之間的喜歡,無法言說的喜歡。

    是她不懂,卻知道可以加以利用的喜歡。

    當然,他也知道她在利用他,可他心甘情願。

    至於她臉上的疤,則是因為前兩年的一次貪心所致。

    好好的肌膚被幾隻毒性至暴至烈的毒蛛啃上,又因為她太過自負傲氣,沒來得及敷藥,這才留下了如此醜陋的痕跡。

    「對了,剛得到消息,樊封本來明日要陪他夫人到靈闌寺祈福,但據說朝中有事,便只有他夫人一人獨來了。」

    採薇笑笑:「這不是更好嗎,一介弱女子,更方便我下手。」

    她說的是我,並非我們。

    —

    荊微驪是辰時到靈闌寺,滾燙的旭光被層層疊疊的團雲遮蓋,難得清涼。

    連燦比她還不信神佛,只懶洋洋地抱著腦瓜勺跟在後面,步伐吊兒郎當,如果細看甚至能發現還隱約有點一瘸一拐。

    荊微驪回眸瞥了一眼,又憋笑似的收回目光。

    畢竟不忍心戳破某人的嘴硬也很不容易。

    照例,她見了母親的牌位後便要走了,可不曾想有位年輕的小沙彌突然跑出來,說有位樊姓男子在後院等她。

    她下意識想到了樊封,還忍不住感慨明明他才是小孩子,居然還準備了這種小手段。

    而且想到他的前車之鑑,特地讓連燦在石牆拱門三十步外等自己。

    正值暑夏,靈闌寺後院的各色花種如花如荼得開著,比起姿態妖艷的芍藥,清麗寡淡的梨花就顯得太過沒滋沒味,可不知為何,只要一靠近,她還是忍不住地想多看兩眼。

    又朝前走了幾步,她皺眉,並沒有找著樊封。

    正當她以為那人是準備突然出現嚇她一跳時,耳畔率先響起另一道聲音。

    是個年輕女子,且很陌生。

    「你就是荊太師的小女兒啊,果然生得一副玉骨冰姿的好皮囊。」

    順著聲音看過去,說話的人姿態慵懶地倚靠在假山上,雙手環抱在胸前,身著一襲藏青色圓領袍。明明是女子,卻穿了男裝。

    銀色的半邊面具奇異詭譎,似奇聞異志中的精怪。

    下意識蹙起眉頭,荊微驪定定看過去:「姑娘當真是有閒情逸緻,居然頂了旁人的名字戲耍我。」

    年輕女子哼笑一聲,站直身子朝她緩步走來,道:「他可算不上旁人,於你不是,於本宮,更不是。」

    本宮!

    荊微驪的眉心皺得更狠,腦海中不斷沸騰翻滾、海浪一茬茬拍在礁石前。

    這個自稱太過特殊,當今的荷京敢這麼說話的,應該只有長公主一人,可眼前這個,怎麼看也不是長公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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