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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0:45:45 作者: 兩塊煎餅
想到那個恨鐵不成鋼的兒子,裴母嘆口氣,將一個勁兒亂跑的裴檀狠狠錮在懷裡:「我看王妃是一人前來,可否能請王妃幫我個忙?」
「郡主請說。」
「這丫頭性子實在是鬧騰,我啊是管不住了,不知王妃可願她與你同坐?」
荊微驪瞭然,應下:「這又何妨,小事而已。」
一聽她同意,裴母原先還蘊了千層愁雲的眉頭立刻就舒展開了,一副「你答應了可不能反悔」的喜色快步離開。
她步履匆匆,使得荊微驪默默懷疑這到底是親女兒還是錢莊來討債的。
她垂頭看著同樣美滋滋的裴檀,笑道:「你家兄長沒來?」
裴檀答:「兄長有公務在身。噢對了,他還說如果我能見著漂亮姐姐就讓我把這個給你呢。」
說著,只見小姑娘從袖子裡掏出來一紙被疊得皺皺巴巴的信封。
接過信,看著上面熟悉的字跡,荊微驪心頭一緊。
——提蓮親啟。
另一邊。
裴母坐回原本的席位,看了眼默默喝酒的清國公:「唉,你兒子真是扶不上牆。」
清國公瞥過來:「他今天甚至都沒來。」
「我管呢,」沒好氣地瞪過去,裴母氣勢洶洶:「你瞅瞅他吧,自從池家出事,每天都是魂不守舍的,連當初半個啞巴似的樊封都成家了,他還一個人飄著,這叫什麼事啊!」
默默忽視了那些不中聽的話,清國公問:「你見著樊封的夫人了?」
「見著了。說起來,那可是個好孩子,模樣生得俊俏,性子也溫順,也不怪乎樊封惦記,只可惜裴少戈沒那福氣!」
果然,兜兜轉轉又扯回罵兒子上。
清國公在心裡頭嘆口氣,放下了酒盞:「他心裡頭惦記誰你不知道?兒孫自有兒孫福,這些事咱們做父母的管不了,彆氣了。」
提起那段戛然而止的姻緣,裴母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剛想再說什麼,頭頂上忽地傳來一聲尖銳的高喊。
「長公主駕到——」
眾人連忙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浩浩蕩蕩地起身行禮。
福身站起時,荊微驪不經意地朝上首掃了眼,更意外地與從上而來的目光對上。
不著顏色的打量像是一把鈍刀子,一寸又一寸地從肌膚上掠過,像極了凌遲前的試探。
被寒意浸染的荊微驪摒了口氣,收回視線,仿若什麼都沒有發生。
可直覺告訴她,長公主殿下,不喜歡她。
作者有話說:
加更來咯~
第44章 刁難事
◎她從來都不是鵪鶉◎
宴席按部就班地進行著, 觥籌交錯。
念及長公主吃齋誦經多年,這場生辰宴的風光體面皆藏在暗處。
譬如,惹得眾人開懷大笑的劇目其實是數年前早就失傳了的絕唱;再如, 舞步飛旋的舞姬選的都是往日千金一擲也難得一見的「仙人兒」。
一片歡歌笑語之中, 有位年輕貌美的高門貴女突然站起來, 說想仰慕長公主風華已久,此番前來特地備了生辰禮, 望殿下不棄。
荊微驪朝那個方向看了眼,本就明媚的小臉更因為喝過酒而襯得嬌艷欲滴,尤其是雙頰上的緋紅, 藏著壓抑不住的勾魂奪舍。
看著那些笑容堆了整張臉的人,一旁的裴檀撇撇嘴,道:「最不喜歡這種場合了, 一個個的, 送個禮物還要攀比, 不是都說禮輕情意重嗎?」
荊微驪笑笑,不忍心戳破孩子心中的滿園春,只道:「阿檀可給別人送過禮物?收禮的人可喜歡?」
認真地想了一圈,軟包子似的小臉覆上一層紅撲撲:「我只給哥哥送過,他可喜歡了, 還說要掛在房中擺著。」
沒來得及接話, 她便敏銳地又察覺到一簇目光。
正從上而下地打量著她。
那股渾身不自在的盡兒再次跑出來,她斂著眉不想讓人瞧見自己的不適, 可又極其好奇看自己的人,最終還是沒忍住, 朝長公主的方向看去。
果然, 後者端著杯酒, 雖嘴上是在讚美送到跟前的賀禮,和顯然心不在此。
「漂亮姐姐,你有沒有感覺長公主殿下很兇啊?我都沒看見她笑過誒。」
裴檀的一句話像是朝湖面丟進去的一顆石子,頓時掀起千層浪潮。不劇烈生猛,卻令她久久平復不下來。
撐著一張和善笑顏,荊微驪做了個「噓」的手勢,道:「這話可切別讓他人聽見,會給你父母和兄長找麻煩的。」
似懂若懂地點點頭,裴檀繼續小口喝酸梅飲。
因有一個人起頭,其他婦人也開始送出賀禮,或名貴或戳了長公主的喜好,左右都是令人挑不出錯的心意。
荊微驪也備了賀禮,這時正被青瑤抱在懷中。
她準備的,是一幅畫。
自然也是從樊封的庫房中找出來的。
「呀,北越王妃送的《三千鴉殺》怎的和溫大小姐送的重了!」
太陽穴猛然突突兩下,荊微驪定睛看過去,果然,已經有好事者將兩幅畫擺在一起觀摩起來,其中不乏一個勁兒嘖嘴的好事客。
《三千鴉殺》乃是前朝山水畫大匠歐陽春的成名作,畫中寒鴉逐雪、隆冬見春,能在畫中清晰看著連綿不絕的山川與行走於山中的軍隊,原本灰撲撲的色澤只因半樹殘梅而富有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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