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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0:45:45 作者: 兩塊煎餅
    荊秋裊搖頭, 緩緩道:「這只是先帝做給世人看的。當年李昭儀隆恩盛寵,可偏偏膝下無子日日寡歡,先帝便自作主張抱了許皇后的小女兒給她。」

    「傳言當時帝後大吵了一架, 後者甚至動了刀劍。這件事乃是宮內秘聞, 知道的人不多。」

    怕她繼續問自己為何知道, 荊秋裊又說:「當初我是跟在採薇公主身邊的近衛,這也是偶然聽她醉後提起。」

    荊微驪更是咋舌:「原來阿姐還在採薇公主身邊當過差。」

    荊秋裊:「女子勢微,縱然一身本事也報國無門,陛下登基後是採薇公主說要創設一支女子的營隊,那時候我也是運氣不錯, 這才得了機會。」

    突然想起什麼, 她眨眨眼:「你知道我為何那麼不喜樊封嗎?」

    「不知。」

    「當年採薇公主雖聲名遠揚,但很少私底下與人會晤, 樊封是一個,且是唯一一個。他每次都避著人, 且公主不讓我們靠近, 便也沒人知道他們談了什麼, 再後來,便是公主於殿中抱憾終身一事。」

    言至於此,荊微驪又何嘗不懂她的意思。

    掌心的茶水不知何時已經涼掉,沒了入喉的興致,便成了端著只嫌麻煩的累贅。

    「想來,姐姐是覺得他是個卑鄙無恥的小人,前腳占了採薇公主的便宜,後腳又狡兔死、走狗烹,實在不算個良緣。」

    說罷,她又仰起頭,嘴角弧度不曾鬆弛半分:「姐姐的話我信,可他的話我也得信,就像姐姐說的,你也只是看到他去找採薇公主,並不知道他們真正在說些什麼不是嗎。」

    「人活在這世上走的是腳下的路,並非是他人用言論鋪出來的路。就像外界許許多多的人說他兇狠殘暴不近人情,但我也看到他持懷善念,有時又像個單純的稚子。」

    「昨夜的月亮任它皎潔或殘缺,我更想知道明日的晨曦是否普照大地。」

    ——

    長公主回京兩三日,陛下便大張旗鼓地要為她開場生日宴。

    美其名曰與接風宴一起辦了。

    荊微驪自然也收到了帖子,盯著上面龍飛鳳舞寫下的「北越王妃」四個字,她微微出神。

    赴宴時,她選了件水色蝶紋暈錦春衫,一頭烏髮用攢珠釵環盤成了個簡單的髮髻,眉心點桃紅,袖口圈銀環。

    這樣的場合帶連燦不合適,她便只讓青瑤一同。

    隔著馬車的小窗戶,荊微驪低聲道:「記得給狗餵點吃的。」

    連燦翻了個白眼:「得了吧,那傢伙脾氣可比他主人大多了,我一靠近就嗷嗷地撲起來叫,這誰受得了。」

    車轍開始滾動,荊微驪忍著笑放下布簾,單手微曲撐著下頜,目光停在特地準備的賀禮上。

    算起來,這位長公主的年紀比樊封還要大兩歲,而自荊微驪從記事起,她就已經留在行宮吃齋禮佛不再回京了,這些年倒是鮮少聽過有關她的故事。

    思緒漸漸飄遠,又在馬車停下的那一剎那悄然回神。

    一下車,她喜上眉梢:「阿芙。」

    明芙笑吟吟地走過來,身旁還跟了個看著約莫二十出頭的男人,真是明芙的丈夫,康家大少爺康月白。

    論長相身量,康月白並不出眾,卻談吐卻不凡,言語間流露出來的見識、氣度倒不像個商人之子,比之高門大戶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按理來說,即便是皇商之子也入不了這等場合,想來他們是用了明家的帖子。

    明芙也聽聞北越王離京的消息,因此沒多問,兩個閨中密友並著肩頭向皇城中走去。

    越往裡走,見的人也越多。

    有人顧及荊微驪眼下身份,都扯著一張笑臉過來打招呼,而她也一一回應,等穿過小道抵達御花園中的宴前,早就疲憊不堪。

    明芙捂嘴:「北越王妃的人緣當真不錯。」

    荊微驪嘆氣:「你就別取笑我了,那些人為何來套近乎你又不是不知。」

    話音剛落,便瞧見一身穿桃色宮裝的小宮女垂眉走來:「見過王妃,給王妃請安。」

    這聲音清亮如鸝,聽著還有些耳熟。正這樣想,荊微驪定睛一看,才認出這不就是上次進宮幫了一把的那個小宮女!

    小宮女抬眸,側身讓道:「王妃,您的席位在前頭,奴婢帶您過去罷。」

    「好,有勞了。」見到眼熟的人,即便只是個人微言輕的小侍,但也惹得她心底一暖。

    與明芙簡語分別後,在小宮女的指引下,她入座了。

    偌大的荷京中,雖只有樊封一人封有王號,可再往下,公侯將相卻兩隻手數不過來,席位往左坐得正是各方家眷。

    看著那些年紀比她大出一輪還多的長輩,荊微驪默默吸了口氣,無比緊張,手心開始滲汗。

    「漂亮姐姐!」

    荊微驪錯愕抬眸,對上了裴檀亮晶晶的瞳孔,她笑得格外燦爛,也不知是因為這宴上的各色糕餅還是別的什麼。

    不遠處又走來一人:「阿檀不得無禮。」

    順著看過去,是位雍容華貴的婦人。

    她起身,沒有端絲毫的北越王妃架子:「見過北冥郡主。」

    婦人也一愣,再然莞爾:「王妃客氣了,該是我向你行禮才對。」

    「您是長輩,想來即便王爺站在這裡也是會這般。」

    哼,那小子可不會。

    想起那張冷峻的面龐,她嘆口氣,忍不住暗慨,連樊封那種閻羅脾性都能尋到如此貌美的女郎做媳婦,也不知道裴少戈那小子平日裡都在做什麼!吃吃吃睡睡睡,一點用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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