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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0:45:45 作者: 兩塊煎餅
仿若聽不懂他的話外之意, 採薇睨他一眼,又放下手將臉遮住。
雙手重新負到後腰,她道:「能讓樊封這麼多年都不殺不動的, 溫丞相也是頭一個。」
男人哂笑:「就是不知公主大殿大難不死, 還特地來尋本相是所為何事?莫非, 是想找樊封報仇?」
冷哼一聲,採薇淡淡道:「為何不行呢。」
朝溫彪走近一步, 她邊走邊說:「本宮脾氣不好,睚眥必報,既然樊封敢跟本宮如此玩, 那不妨讓這場遊戲扯得更大些,溫丞相要來試試嗎?」
目光掠過她的身軀,溫彪不合時宜地回想起數年前的光景。
平心而論, 先帝的九個兒子雖各有所長, 但要真放在一起比較, 怕是誰也不如眼前這位有心機有盤算。
那些人不過是為了成為九五之尊才爭的,是為了那些能看得見的好處。可只有眼前這位,是為了爭而爭,她是個惡劣至極的人,是在享受爭奪的過程。
他其實也臆想過, 若是當年樊封沒有站在姬未沉身後, 大玉的龍椅上,怕是就已經坐上首位女帝了。
想到此處, 他眼神變得複雜,還含了些許笑意:「你只想同樊封掰舊帳?」
「事成之後, 皇權歸你, 本宮只要樊封的命!」
得了滿意的答覆, 溫彪再度大笑:「既如此,本相就很是期待了,畢竟樊封的死法,本相也很有興趣為殿下出謀劃策。」
夜風燥熱,頭頂的樹葉沙沙作響,還有兩隻振翅而飛卻不小心撞在一起的夜鶯。
因溫彪不喜歡黑夜,每到黃昏結束,丞相府的大小角落都會掛上燈籠,光線雖淡,卻抵不過數量實在是多。
光暈沾染到衣擺上,影子也變得詭譎。
從丞相府出來後,採薇不緊不慢地摘下斗笠朝前走,清澈的月暉灑在五官的輪廓上,為這張臉鍍上一層難得的聖潔色澤。
有人緊接著靠近,自然而然地接過斗笠並夾到腋下:「殿下,您當真對皇位沒心思了?」
採薇面色如霜:「且先讓他們爭爭,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說罷,視線瞄向另一處。
年輕男子一身墨綠,以左腿壓右腿的姿勢坐在樹上,一頭長髮松松垮垮地編成了厚實的麻花,就斜披在左邊肩頭。
他的手腕還撥著一串玉石手串,五官英俊瀟灑,看起來也就十八九的年紀。
採薇仰頭,有些不滿:「下來,我不喜歡這樣看人。」
樹上的年輕男子面無表情地聳聳肩,一躍而下。隨著他的動作腰帶隨之飄舞,借著月色剛好能看清上面的瓣鱗花圖騰,這是南穀苗疆一族特有的圖案。
落地後,幽暗卻炯亮的瞳仁看過去,打在她身上:「見到人了?」
了無起伏的語調,不帶絲毫情緒。配上那張蒼白的面孔,全然不像個活人。
早就對他的獨特氣質見怪不怪,採薇繼續朝長街的某個方向走去:「見到了,是個還算可靠的盟友。」
「……你是不是喜歡那個樊封?」
靜默著跟了幾步,他還是沒忍住問出來。
採薇狠蹙著眉心看過來,許是被他的這句話嚇到,連腳底下的交疊都被暫緩。
她投出像是看痴傻兒般的神情,嘴角抽搐,冷笑一聲:「我只恨不得讓他死無葬身之地,當然,必須是我親手殺的才算。」
最後一個字落下,她又想起這傢伙的生平過往,終於還是沒忍住地翻了個白眼:「不是所有念念不忘的人都是喜歡,也有可能是恨之入骨的。」
這次換成男子皺眉,他徐徐道:「能值得一個『恨』字,可見他在你心裡已然是占據了了不得的位置。」
被他念叨得沒了脾氣,採薇沒好氣地道:「隨你怎麼說,反正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
「忘不了,」男子嘴角微微上揚,勾帶起繾綣笑意:「畢竟,誰讓我喜歡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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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前,荊微驪對連燦再三交代。
四遍如出一轍的警告落入耳郭,連燦滿臉疲倦:「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會跟他說的,我又不是他派來監視你的諜子,幹嘛這麼如臨大敵?」
無力地嘆了口氣,荊微驪已經不想解釋了。
畢竟自從同意照纓來做貼身侍女後,她自個兒在樊封那邊好像就此被撕扯下了最後的罩衫,她平日裡吃什麼、做什麼那人都了如指掌,這種仿若被控制在樊籠里的滋味真的太不舒服了。
可偏偏她又不知道該怎麼提出抗議,畢竟以她的了解,那人肯定會拿出來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令她束手無策。
正為難地想著,肩膀忽得一沉,她失聲著扭過頭去,看清來者五官的一剎那,又立馬噤聲。
樊封盯著她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乾脆也不問,換了別的心思:「我讓她們留下來了,阿驪還要去見見嗎?」
幾乎是瞬間,原本已經微微便寡的記憶又被強硬地拽出來,她伴著一張臉走進王府,沒有回答。
直到進了臥房,半軟著腰身坐上床榻,才緩慢地起唇:「那是你的生母,與我並無太大的牽連。」
樊封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不開心。
意識到她並不願意提及那二人,樊封也轉了話鋒,單膝蹲下,雙手搭到了心上人的雙膝上,以極快的速度將她的雙手包裹其中。
「不如阿驪也同我說說溫彪找你聊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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