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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0:45:45 作者: 兩塊煎餅
天際昏黃,餘暉絢爛。
絳紫色的牡丹開在衣擺處,栩栩如生,映襯著酌酒之人五官中的那股邪意風流,雖淡,卻張揚,仿若山野中的精怪入世。
這是荊微驪第一回見到大名鼎鼎的丞相溫彪,此人正是溫壽熹的父親,亦是朝堂中,與樊封常年抗衡的那個。
從前聽名字,她一直以為溫大丞相是個魁梧兇狠的,卻不曾想,這人不但與「彪悍」二字不著邊際,甚至模樣極俊美,還頗有幾分多智近妖的意思。
溫彪顯然也注意到了她,放下杯盞後笑眯眯地看過來:「早就聽聞太師府的三姑娘是個貌美傾城的,今日一看,果然不同凡響。」
「見過丞相,丞相言重了。」荊微驪靠近兩步,端著手福身將禮數做足。
見她朝前走,連燦下意識跟過去,可腳還沒落地,就被人用長劍攔在半路。
荊微驪也注意到了這點,收回視線不動聲色道:「他是本王妃的護衛,想來丞相不會刻意刁難?」
說這話時她的面上盈著淺淡的笑意,溫和卻富有力量。
溫彪沒吭聲,卻抬抬手,幾個「家丁」看見立刻收了劍:「這是自然。」
見他沒有刻意刁難的意思,荊微驪也鬆了口氣,但緊接著,那股不舒服的感覺激流似地侵占住她,脊背微微發麻。
溫彪站起身走過來:「說來慚愧,北越王大婚當日本相政務繁忙沒有到場,雖特地吩咐人送去了賀禮,但思前想後還是覺得不妥,總擔心那物件過於廉價,這不,特地請王妃過來,想再當面送一次。」
「丞相客氣了,自古以來禮輕情意重,送禮不論價錢,心意到了便可。」荊微驪緩緩而言,她想儘可能地靠繁瑣的場面話試出這人的意圖。
情意?
溫彪挑起一邊的眉,忍不住想笑。以他和樊封的關係,怕是只有殺意。
雖瞅著他不順眼多年,可平心而論,這人氣運實在不錯,娶個媳婦都能找著這般水靈聰慧的,嘖,老天還真是不公平。
這般想著,他的眼神愈加深暗冰冷,可嘴角的弧度恰恰相反,揚得詭異:「王妃說的是,可本王依舊心裡過不去,不如王妃先看了錦盒中裝的是什麼再決定收與不收?」
「還是不看了吧,」荊微驪笑笑:「我既前腳才說了禮輕情意重,若是後腳就被不菲之物迷了眼,豈不是自拆招牌。」
溫彪挑眉,指腹壓在錦盒的最上端,語氣還是輕飄飄的:「看北越王妃的模樣,想來這場姻緣是琴瑟和鳴的,可惜了,當年的採薇公主沒能有機會見到。」
聽到這個名字,荊微驪的心猛地一顫。
她當然知道這只是面前人的手段,可每每想到那位當年同樊封的過往,還是忍不住的咬牙切齒。
即便知道樊封對她從來都是了無感情,即使知道她只不過是個玩弄人心的政事家,她還是多有不甘。
自是察覺到了她的不自在,溫彪繼續言道:「想當初樊封與採薇公主也是情意深厚,眼下看來,當真是美人多福薄。」
「這點丞相怕是說錯了。」
荊微驪打斷了他後面更多的一語雙關:「情誼的確有,但恐怕不是男女之情,最多只是朋友間的罷了,難道丞相自己還沒幾個捅過你兩刀的『朋友』?」
溫彪假和善地笑笑:「王妃所言,想來都是樊封同你講的吧?也對,他是個聰明人,又怎麼會說出全貌給自己找麻煩呢。」
「說到底,你與樊封相識不過爾爾數日,可我們對陣卻已經五年有餘,你又怎知他對你袒露的所謂『真心』,不是為了達成目的的手段?」
荊微驪皺著眉頭,強壓住心口升騰起的不悅,不卑不亢道:「我自己的夫君,我自然信得過,倒是溫丞相你,字字挑撥句句圓滑,就算是為了令我們夫妻離心,這手段也有些過於簡陋。」
被堵得啞口無言,溫彪這次才算是吃了癟。
他還欲說什麼,身側突然冒出來個人,附耳言語兩句,便見前者臉色突然一變。
「此番一見,北越王妃果然與眾不同,既然話不投機,那本相也不便多說什麼了,告辭。」
話音剛落,他便步履匆匆地離開了。
傍晚的最後一抹太陽已經燃燒殆盡,遺留下來的只有零碎的星子,以及寥寥無幾的光暈。
長舒一口氣,荊微驪只覺後背都是濕透的。
—
回到丞相府後,溫彪一眼就看見了隻身立於小院正中間的不速之客。
那人穿了一件不合尺寸的男衫,黯淡的玄黑,隱匿於夜色之中不甚顯眼,「他」還帶了一頂碩大的斗笠,同樣由墜下來的黑紗遮住了整張臉。
步子放慢,溫彪眯眯眼:「閣下好興致,夜間造訪,所為何事?」
黑衣人緩緩轉過身,布滿燒傷疤痕的手從袖口中露出來,隨之緩緩抬起,最後撩起遮容的笠下面紗。
隨著臉上的斑駁疤痕逐漸清晰,尤其對上那雙涼嗖嗖的鳳眸時,溫彪瞪大了眼睛。
他大笑兩聲,終於是忍不住了。
「能從樊封那廝的手裡活下來,採薇公主可是第一個。」
作者有話說:
反派組上大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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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不通情
◎「阿驪,你別不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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