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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0:45:45 作者: 兩塊煎餅
    明芙一來,就被擺在房中正中間的赤紅色嫁衣吸引了注意,津津有味地在嫁衣邊上繞了四五圈。一會兒盯著袖口上的連理纏枝花看個不停,一會兒又被對襟領口處的牡丹紋讚不絕口。

    反觀嫁衣的主人,荊微驪倒是在邊上閒閒一坐,一隻手撐住半個下頜,雪白如脆藕的小臂露出來,美人面上還沾染了點氤氳氣。

    紅唇妖嬈,她淡淡開口:「你來找我,就是為了看衣服的啊?」

    終於捨得挪開視線,明芙笑笑:「怎麼,還有人吃自己嫁衣的醋啊?我自然是來看你的,可來都來了,讓我長番見識也不為過啊。」

    才不聽她為自己措出的辯解之辭,荊微驪故意將臉別開,佯裝出一副生了氣的惹人憐模樣。

    明芙徹底沒轍,只好拋下嫁衣坐過來,一把握住那隻手,滿臉誠懇:「今日是千燈節,到了入暮之時定然熱鬧非凡,不知荊三姑娘可否願意賞臉陪我去玩一趟?」

    終於把貓兒的貓撫順,荊微驪緩緩看過來,美眸微眯:「怎麼,你那事多的婆母願意放你出來?」

    「她才沒工夫管我呢,」明芙擺擺手,解釋:「她親女兒有了身子,現下正回到娘家養胎,整日都忙活得頭腳倒懸。」

    想到明芙那個擅惡言惡語的婆母,荊微驪有些不合時宜地鬆口氣。

    雖有些不恭順,但她的確挺慶幸的。

    ——樊封身邊沒有別的長輩,偌大的王府獨他一人。

    日落西山,天幕縱橫。

    寥寥無幾的星子難以照明,唯一的月色還被朦朧的雲層遮蓋,可再下面,便是燈火闌珊的人間世。

    千燈節在玉國,是僅次於的新年伊始與上元節的。

    不計其數的花燈形色各異,被裝點在街頭巷尾,路上的行人熙熙攘攘,盛裝打扮之外,還佩了只面具遮容。

    荊微驪戴了張狐狸面具,一襲碧紅色裙裳,手持一柄芙蓉花燈,好似山野清澗中的精怪般靈動非凡。

    自從婚期定下,她出趟門著實不容易,還趕上隆重的千燈節,自是心緒萬千。

    只是沒想到這一趟出來,黃曆沒撕明白,竟遇上了歹人攔路。

    「滾滾滾,別找打!」

    不等惶恐瀰漫開來,一道身影便從天而降,伴隨著的還有年輕女子不耐煩的轟退聲。

    定睛看去,荊微驪認出來這是百花宴中救了自己的王府中人。

    把一幫烏合之眾趕走,照纓斂起狠戾的眉眼,儘量讓自己笑得和善,步履交疊,朝匆匆穩下驚慌的二人走去。

    「荊三姑娘,好久不見。」她咧嘴,小虎牙順勢滑出。

    荊微驪心裡一暖,下意識想到了那人:「又辛苦姐姐救我一次。」

    「豈敢談『救』一字,」心裡莫名暖洋洋的,照纓撓撓下巴:「王爺說街上人多眼雜,恐生變故,還望荊三姑娘千萬小心。」

    明明只是無意間提及到的兩個字眼,可荊微驪卻心虛似的紅了耳垂。

    像是心底最深處的千思百轉被人挖出來,心臟跳得飛快,耳畔的熙攘吵鬧頓時變得安靜,一切風波皆化為莫須有。

    清清嗓子,她低低問:「王爺他,在何處?」

    照纓痞氣地挑挑眉,下頜指向她身後的朱樓,道:「每到千燈節,王爺都會在那最高處喝酒,往年都是一個人,怪可憐的,不知今年荊三姑娘可願賞個薄面?」

    聽完這話,荊微驪不受控制地扭頭看去。

    月亮不知何時從雲層中顯露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清雋之美與赤色的高樓構成一副圖卷,可越是華美,越於喧譁之下盡顯寂寥。

    喉間突然一澀,她抿唇,不知如何是好。

    下意識的,指甲上的嫣紅蔻丹被不小心扣下來一塊,螢蟲大小,不明顯,卻看的人心裡發麻。

    照纓見她對著朱樓發呆,倒也不催促答案,只安靜地駐於原地等到。

    目光于美人高低起伏的側臉上流轉,忍不住地讚嘆。

    就這樣盯了好一會兒,才瞧見她重新看過來。

    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荊微驪鄭重其事地說:「若姐姐方便,可否帶我過去?」

    她話沒說完,身側的明芙就明顯皺起眉頭:「阿驪不可,縱然你們有了婚約,但婚期未至便見面實在有違禮數……」

    「這位夫人說笑了,」語氣冷下來幾分,照纓還是笑眯眯的:「追風樓今日不對外開放,樓中皆是王爺自己的人,又怎會讓三姑娘,不對,應該是不日後的王妃吃虧?」

    她刻意咬重了那兩個字,在無人瞧見的角落裡,荊微驪耳垂髮熱。

    深吸一口氣,她安撫好明芙,認真道:「沒事的阿芙,他不會害我。」

    「而且,我現在的確很想見他。」

    作者有話說:

    婚前最後的小曖昧來咯~

    第24章 琉璃面

    ◎「只對你上心」◎

    引著荊微驪入了朱樓,臨門一腳,照纓懂事地沒有再多踏入。

    她指著虛掩的門扉,眨眨眼:「三姑娘放心,我就在外面守著,沒人能進去。」

    被揶揄了一番,荊微驪垂著小臉,不受控制地點點頭,隨即目光朝更裡面漂移而去。

    遮容的面具還沒有拿下來,雪白的指腹覆上去,質地冰涼,還若有若無地沾染上一分從頰上傳來的熱氣,思量再三,她還是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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