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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0:45:45 作者: 兩塊煎餅
許是先前有了經驗,荊微驪這次反應極快,根本不敢耽擱,腳下生風飛速跑開,邁出去的步子越多,夢中的悲痛便一幕幕閃現。
呼吸都開始變得沉重,即使肩頭被兇猛地砸中,也只能忍著莫大的疼痛繼續跑開。
章蘭盡認出了她,繃著一張臉:「她就是荊太師的小女兒,不能讓她活著離開。」
面具男眯眯眼:「遵命。」
不敢回頭察看,荊微驪只能繼續朝前跑,就在這時,玄黑的身影落入目光所及之處,似是聽見她的喘息聲,那人緩緩側首看來。
是樊封。
大喜過望,荊微驪也顧不上三七二十一,直接揪著他的衣擺跑到其身後,氣還未曾勻順,便沙啞著嗓音說道:「王爺,有人在追我。」
近在咫尺的少女容顏嬌俏,小臉泛著粉,像熟透了的桃子。桃花美眸因莫大的驚慌的瞪大,不安、擔憂皆蘊含其中。
甚至,連抓著他衣服的手都在顫抖。
抬手將她護住,耳垂略有異動,乾巴巴地說:「別怕。」
話音剛落,荊微驪就隔著他,遠遠望見方才與章蘭盡說話的面具男人,他的手裡,不知何時竟多了一把弓箭,此刻正拉了滿弦。
荊微驪怕極了,也顧不上太多禮義廉恥,直接撲進樊封懷中,雙手用力壓在他胸口的位置,炙熱又滾燙的心臟僅隔了一層皮肉。
「你快點躺下!」她小聲又迫切地說著。
樊封揚眉,順著她撲過來的力道直直而躺。
可偏偏他躺得迅速,荊微驪倒是被嚇了一跳,鼻頭直接磕在男人硬邦邦的鎖骨下幾寸,登時就疼了。
而從匆匆趕到的耿唐與狄舒眼中,便成了威風凜凜的北越王,竟然被一個風一吹都恨不得奔月的嬌嬌女撲倒了。
冷箭劃破長空,直直從樊封眼前飛過,他心中瞭然。
不自覺視線又朝她黏過去,但這個方向,也只能看見她髮髻上的珠花。小小的幾朵,明明看著這麼不堪一擊,卻又美得令人不忍心將其破碎。
像她一樣。
嘴角噙起一絲笑,又迅速被斂起,他朝那邊的耿唐看去,冷冷下命令:「抓人。」
耿唐、狄舒終於回神,朝拉弓射箭的人迅速跑去。
「沒事了,起來吧?」
見周遭沒了礙事的人,他放緩了語氣,柔聲開口:「看來是荊三姑娘救了本王一次?」
荊微驪怯生生地抬起頭,對上那雙幽暗的鳳眼,吞咽一口給自己壯膽,難得笨拙地從他身上爬起來,面頰憋得通紅,連句完整的話都吐不出來了。
「王爺勿怪。」想起剛剛把他撲倒一事,她立馬將臉低低埋深,死活不願意再抬頭看。
樊封挑眉,心裡頭的惡劣脾性別挖掘出來,他食指彎曲,不假思索地勾抬起少女的下頜,逼迫其直視自己。
「不是說不怕本王嗎,現在怎的又躲起來了。」
荊微驪不自在極了,頂著熱騰騰的羞赧說道:「王爺,還請注意名聲。」
「名聲?本王的名聲怕是早就不成形了。」北越王的架子拿出來,樊封有恃無恐道:「倒是荊三姑娘你,大庭廣眾之下摔進本王懷裡,你覺得這事應如何了卻?」
就想看她著急忙慌地辯解,他故意追了句:「還是說,本王的清白就不是清白了?」
荊微驪小臉一燥,低聲嘟囔道:「哪有什麼大庭廣眾,明明就只有兩個你的下屬,再說了,我也是情急之下……」
她越說越小聲,哪見先前的氣勢,倒更像是一隻被欺負到哭鼻子的小羊羔。
收回了手,樊封笑笑,倒也不再為難她。
「王爺,那人咬舌自盡了,我們在他身上搜羅到了啟國玄麒軍的令牌。」這時,耿唐走過來,抱拳行禮。
玄麒軍?
荊微驪抿唇,她聽阿姐提過這個名字,說是啟國的一支軍隊,不負責舞刀弄槍、前線打仗,反倒是被吩咐培養諜人送入敵國。
想來,章蘭盡也是他們的人吧?
「知道了,」樊封頷首,又看下荊微驪,語氣不知道比前面溫和了多少:「怕是又要麻煩三姑娘一次了。」
有風掠過,書碩大的蔭葉撞在一處,沙沙作響。
這場鬧劇起得突然,落下得也悄然無聲。
喧鬧的春狩還在繼續,無人得見那場兵荒馬亂。
荊微驪暈暈乎乎地坐會席位,一旁的明芙察覺到她的不自然,坐過來問:「你找什麼去了?竟離開了這麼久,可找著了?」
「找、找著了。」她訕訕而笑,食指在下顎處撓了兩下。
她怎麼好意思說,只顧著躲避啟國的諜人,壓根就忘了找荷包呢。
即便是後來同樊封分開,她也是滿臉嫌棄地先跑去換了身衣裳,畢竟之前那件早就沾上了灰塵,甚至還被不知道哪裡長出來的枯藤和樹杈勾破了幾處
隨意扯了兩句,明芙坐回原位,而荊太師和荊秋裊也回來了。
春狩的最後一項事宜即將開始。
其實也就是趁著眾多官眷用餐的時候,為進獵場的年輕兒郎嘉獎一番。
因心裡頭被塞了別的事,誰拿了魁首她壓根聽不進去,只低著頭捏著筷子夾菜,甚至連嘴裡面咬了最不喜歡吃的苦芹都不曾察覺。
「阿驪,陛下在喚你。」
兀的,荊秋裊撞了下她的小臂,直接嚇掉了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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