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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0:45:45 作者: 兩塊煎餅
    聲名狼藉的異姓王不完鋒刀反持樂器,當真的稀罕。

    因著不算純的動機,荊微驪小步走近,眸光一閃,乖乖地喚道:「見過王爺,給王爺請安。」

    放下瓷盞,樊封的嘴角噙著絲難以差距的弧度,但又被其飛快壓住:「本王還以為,你會不敢來。」

    「王爺又不是洪水猛獸,我自然不怕。」她笑吟吟地走得更近。

    荊微驪仗著自己這張討巧的面容,操持著心裡不能見光的小算盤,明晃晃地在他身側的圓凳前落座。

    「再說了,不是您讓我來的嗎?若不然,我走也是可以的。」

    她的嬌縱此刻被肆無忌憚地展露,不再收斂分毫。

    一是知道左右不會被外人瞧見,二是拿定主意要讓面前男人對她的印象更進一步。

    其實就在昨夜,她突然又做了一場詭譎的夢。

    夢裡,章蘭盡與她解除婚約後,竟然又把矛頭對準了先前與他相談甚歡的溫壽熹。

    且因溫壽熹背靠丞相府這棵大樹,結局並沒有太大的偏差,來自帝國的諜人還是將玉國的百姓推進了萬丈深淵。

    當今丞相權勢滔天,除了羽翼未豐的天子,真正能與丞相制衡的,放眼整個荷京也只有北越王樊封一人。

    理清楚這些彎彎繞繞,荊微信給自己餵下定心丸,她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得跟他走得近一些,再近一些。哪怕只有指甲蓋大小的威脅,她也不能任由章蘭盡那種豬狗之輩反撲。

    盯著她彎如月牙的眼,樊封不明所以地扯了下嘴角。

    他怎麼記得第一次見面時,她看見他站在那裡,險些就跑走。即便是後來他逼迫她不准動,這雙瀲灩生輝的桃花眸也是滿是驚恐。

    她明明是怕極了他。

    而現在居然都能扯出這種話了。

    他不是傻子,明槍暗箭里走出來,怎麼會品不出一閨閣少女的深意徐徐。

    可鬼使神差的,他就是不想點破,就是想被她設下的繩結圈套扯著走,就是想看看她想要的,究竟是何。

    因坐得近了,荊微驪才發現,這人除了面頰尾部的小痣之外,竟然還有耳洞。

    也是小小的一個,且因有些年歲,看著都快要重新長住了。

    視線很快挪開,她輕聲慢語道:「金簪一事,多謝王爺了。」

    她語氣柔,調調軟,每個字都是撫著心腸謂出來的。

    樊封垂眸,凝著她無暇如凝脂的肌膚上透出來的淡淡粉色,心底好像有什麼破土而出,且愈演愈烈。

    她生得又白又嬌,鬼使神差的,他忽的想到在丞相府那日。她被從水下救上來,一身素色的裙裳早就被浸透,緊緊貼住身體,還隱約能瞧見裡頭攏著雪峰的芙蓉色小衣。

    玲瓏的曲線像是懸在心口的彎刀,明明知道不該看,卻還是想嘗嘗刀尖的血腥味是個何等滋味。

    因幼年的一些經歷,他極其反感這些養在深閨的嬌滴滴,一想到她們偽善假面具下的冷漠殘忍,就掌心發癢。

    可獨獨面對她時,心腸頓時化為稀巴爛。

    沒有應答她的道謝,樊封只淡淡道:「你好像,很討厭周家的人?」

    一提起那個沒腦子的,荊微驪的太陽穴就突突直跳,用她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撒嬌口吻說道:「是她每次都要跟我較勁,我可太無辜了。」

    眼底刪過一瞬的笑,樊封剛想配合地回上一句,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響,強迫他將還未出口的話硬生生吞了回去。

    「荊將軍留步!王爺正在裡面。」

    「我當然知道他在裡面,耿唐你給我讓開!」

    「恕不能從命……」

    耿唐的話還沒說完,外面就有人硬闖進來了。

    門扉因受到的力氣太大,脆生生地撞到了牆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荊微驪嚇一跳,不受控制地低低「啊」了聲,回過神後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臉頰緋紅,想低下頭逃避,可當看清楚闖進來的人是誰時,又躲無可躲。

    「大姐。」她喃喃而喚。

    荊秋裊面色鐵青,一雙與小妹如出一轍的桃花眸此刻兇狠非常,溢滿了殺氣:「尊貴的北越王殿下,您逾矩了。」

    前面幾個字被她冷冰冰地咬重,像是在暗示,又像是在陰陽怪氣。

    樊封冷笑,掀起眼睫與之對視:「本王倒是覺得荊將軍近來在日子過得太舒坦,怎麼,想挪個地方辦差?」

    「王爺不必威脅我。」荊秋裊面不改色地走近,一把拉拽起小妹的手腕,將她從圓凳上帶離,讓她筆直地站在自己身後。

    一副母雞護犢子的英勇姿態:「北越王殿下身份尊貴,舍妹平庸,比不得當年的採薇公主半點風華,可不敢與您同席而食。」

    手背青筋暴起,樊封眸光兇狠:「荊秋裊,你別得寸進尺。」

    沒有回答她,荊秋裊帶著荊微驪,頭也不回地就走了,留下因為沒攔住人一臉苦哈哈的耿唐胸口憋悶。

    「王爺,屬下……」

    請罪的話沒說完,就望見自家主子五指劃掌,比了個簡單的手勢,只能無奈地閉嘴。

    沒有出言阻攔,樊封眼睜睜地看著小女郎的背影消失無蹤才戀戀不捨地收回視線。

    他像個沒有吃到糖的垂鬢小兒,慢吞吞坐回了桌案前,一轉頭,就恰好看見那隻已經空落落的小圓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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