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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0:45:45 作者: 兩塊煎餅
    「都好?我瞧著可不盡然。」

    哼出來一聲冷氣,荊秋裊一邊牽著妹妹回到馬車裡,一邊涼嗖嗖地說:「一個可有可無的百花宴居然害得你跌入水中,若說這是巧合未免太巧了,之前我覺得只是小孩子之間的打打鬧鬧便沒插手,想不到那些人心思竟然如此歹毒,看來有必要親自登門要個說法了。」

    語末,她又回眸看了眼,目色如刀。

    刀尖正對著的便是剛轉身想回去的黑衣女子,後者剛好也把她說的話全聽進了耳朵里:「想動我太師府的,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個兒有沒有那個儘量。」

    聞此,黑衣女子駐足回首,兩道目光「恰好」撞在一起。

    這下子,黑衣女子沒有再著急走,而是雙手環抱靠著柱子站了會兒,等到那輛馬車離開再也看不見,她才收起自己不拘一格的疲懶姿態離開。

    兩隻腳才邁進門檻,就被攔住了路。

    「主上。」她恭敬地喊了聲。

    私底下,他們這些由樊封一手培養的暗衛們從來不會喊王爺,都是溫馴地行禮。

    低低「嗯」了聲,樊封神色依舊冷峻:「你跟荊秋裊,結過梁子?」

    「沒有吧,」心虛地用食指撓了撓下顎,她嬉皮笑臉道:「定是她看我升官之路如此順遂,心懷不滿才口出惡語。」

    乜她一眼,樊封腳尖一轉,頭也不回地走了。

    臨走前還拋下句讓身後入苦不堪言的話:「隨意詆毀猜測朝中重官,自己去領罰。」

    黑衣女子:「……」以前這麼說的時候咋沒見還要挨罰!

    馬車內,熏爐燃著裊裊白煙,素雅的香氣充斥四周。

    褪了素裙穿鵝黃的少女像個鵪鶉,坐在最邊上,手指相互絞著,面對長姐的問題顯然有些無可適從。

    荊秋裊到也不著急,目光炯炯,就這樣安靜地坐在對面,等著她說,甚至不厭其煩地重複了一遍想問的事。

    「樊封這人我清楚,從最卑賤之處爬上來,是個心狠手辣又不擇手段的,你為何會同這樣的人扯上關係?」

    「我……」狠摳了一下圓潤指甲,如火如荼的蔻丹頓時就缺了一小塊兒。

    緊咬著下唇,她垂著下頜,不知如何作答。

    畢竟細算而來,她還當真是不知道他們是如何糾纏起來的。

    明明迄今為止,才見了三面。

    一次是撞見他於佛座蓮花台下殺人,二是他幫自己驅走了狗皮膏藥章蘭盡。第三,便是這次。

    他救了她,甚至念及她作為姑娘家的清譽,特地派了個年輕的姑娘。又讓她暫時安頓在王府,甚至守著自己直至醒來。

    烏黑濃密的眼睫掀抬起來,桃花眼明亮,語氣也軟,跟只剛從瓷盤子裡捏出來的糯米糰子似的。

    「阿姐這問的實在沒道理,當時情況緊急,若是北越王殿下不施以援手,小妹我指不定這輩子都要搭進去了,難不能阿姐你還盼著我成個清白盡失的不貞之女?」

    「這說的是什麼混帳話!」

    罕見地聽見她這麼糟蹋自己,荊秋裊立馬急了,也顧不上跟小妹談論樊封的諸多錯處,逮住那幫黑心眼的傢伙就罵。

    為首的,便是章蘭盡。

    凝視著姐姐絮叨叨叨的模樣,荊微驪心口暖洋洋的。

    雖然姐姐性子火爆偏激,但也是這世上待她最頂好的那個,聽不得她吃半點兒苦頭。還記得小時候念私塾,她寫得滿滿當當的課業冊子被哪位千金「一不留神」潑上了墨漬。

    當時她心裡委屈,哭得停不下來,二哥和父親卻都只覺得不過是個冊子無傷大雅,只有姐姐,一聽她被欺負,也不管緣由是非,抄上東西就去堵人了。

    這事在當初鬧得沸沸揚揚,姐姐才剛及笄不久,立馬就得了不中聽的「母夜叉」名聲,可她卻一點都不在意。回家後還來安慰她,摸著她的頭說要給她買一車的冊子。

    忽然想起幼年時的事,如櫻瓣的嘴角扯出笑意,眸中的愧疚又不自添了兩分。

    她不打算說出有關預知夢的一切,這檔子怪力亂神的事情說出來家裡人不但無法立即排憂解難,許還會擔憂無度,倒不如她先去試一試。

    畢竟有些人有些事聽著甚是重要,她躲不開的。

    回到太師府後,荊微驪過了幾天舒坦日子。

    二哥的婚典也是這期間完成的。

    她親眼看著火紅的花轎停在府邸前,那個往日裡不苟言笑的兄長小心翼翼地將二嫂從裡面接下來,走在台階上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好似生怕將背上的人摔了。

    二人喜服上的金線鴛鴦奪目耀眼,勾連起了她心口被好不容易才埋起來的渴望。

    婚典過去沒兩天,便又有人登門了。

    是鴻臚寺少卿家的明芙,亦為荊三姑娘的閨中密友。

    「阿驪,我可是專門來給你下喜帖的。」

    明芙一進門,就笑容滿面地給房中人遞上一張繪了比翼鳥的信箋,上面還用金墨赫然落了個「喜」字。

    荊微驪下意識挑眉,有些猶豫要不要接:「你先前不是說,你父親屬意把你嫁給城東的康家?怎麼,換人了?」

    「沒,還是他。」明芙收了笑,一臉平淡地落座,那封請帖也順勢被輕飄飄地丟到了桌案上:「人這一輩子左右不過五六十年,說到底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嫁給誰不是嫁啊,至少康家那個心裡頭有我,嫁過去總不會吃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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