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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0:45:45 作者: 兩塊煎餅
心驚膽戰地回到太師府後,她是再也不敢提起香囊之事。
可眼下,這早就不知所蹤的玩意兒竟然又被人提起,還明晃晃地攤開手擺在她眼前,怎能不慌,怎能不驚。
沒有去看她臉上的錯愕,樊封指腹微動,順著香囊上的花樣一步步描繪,濃墨重彩的光與影勾勒於五官起伏上,他啟唇,語速極緩:「這香囊上的馬銀花,是你繡的?」
他沒有問香囊是不是她的,而是開門見山問繡花所出,足以可見他不僅僅是撿香囊的人,更有甚是親眼看著香囊掉下來的那個。
思緒百轉千回,她有些拿捏不准這位北越王的意圖,只能小幅度地點頭應下,瞧著乖巧極了。
「尋常女子都繡芙蕖、牡丹,你倒是挑了個與眾不同的。」他淡淡道。
「王爺也說了,那是尋常女子。」荊微驪扯動嘴角,動人的小臉上是不難察覺的嬌縱明媚:「我又不是。」
男人啞然,攥香囊的手指不受掌控地收緊,沒有被察覺。
「本王瞧著這花繡的不錯,不如荊三姑娘也給本王繡一個?」
不錯?哪裡不錯!
頂著面頰上的滾燙熱氣,荊微驪朝那面歪歪扭扭的馬銀花看去。
因繡工的不熟練,不僅淺紫色的花瓣東倒西歪成了風中殘骸,連帶著中間的白色花蕊和周圍做點綴的裝飾也有些不盡人意,說句實在話,能看出她繡的是馬銀花都是當真有本事的。
耳畔浮現他昧著良心的誇讚之辭,荊微驪有些不好意思:「王爺還是別安慰我了,這繡藝怕是街邊擺攤白送都要被人嫌棄髒了眼睛,怎敢擔得起您一句『不錯』。」
因著先入為主,她不可避免地將樊封所言當成了隨意客套的敷衍詞藻,卻忘了這位本就與眾不同的出身,以及喜惡。
樊封不以為然,直言道:「別人不喜歡是別人的事,本王喜歡就夠了。還是說,荊三姑娘認為,本王配不得這一隻繡品?」
「自然不是!」
怕他誤會,荊微驪不自覺抬高音量,腦海中盡數是靈闌寺那會兒他因被罵出身而殺人的血腥畫面。
喉間滾動,胸口躍動,亮晶晶的瞳仁順著音源抬看過去,與此同時裹挾的還是少女軟軟的聲調:「我送,送便是了。」
總算得了便宜,男人眉宇舒展,鳳眸輕眯,勾芡了點兒如孩童般的小得意。
不再逗她,他自顧自收起香囊,放話道:「既然如此本王便拭目以待了,至於這隻,就等三姑娘帶新繡的來換罷。」
說完,也顧不上聽荊微驪的反應,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盯著他來去匆匆的背影,後者的心臟一會兒快一會兒慢,就是控制不住。
柔荑不自覺地朝跳得最兇猛的那處摸過去,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指尖才剛剛尋見,那不可思議的悸動感便消失不見了。
長舒一口氣,又揉揉臉頰,仿若一切如常。
這時,門口又進來一人。
是個生面孔。
還是個不施粉黛的黑衣女子。
「見過荊三姑娘。」
來者聲腔高闊,氣派爽朗,一頭烏黑墨發高高束起,腰間佩軟刀,腕間貼袖箭,一看就只不是養在閨閣而是校場的血氣兒郎。
可這一身英姿勃發,偏偏配上了張肉乎乎圓滾滾的包子臉。
有些不明所以,荊她試探性地問:「你是?」
黑衣女子笑嘻嘻地指了指自己的臉,道:「我是王府養的暗衛,也是我跳進湖裡把您救上來的,王爺讓我來給您送衣服。」
「是你救的我?」秀眉蹙起,顯然不悅了。
黑衣女子垂下腦袋:「是王爺讓我救的。他說他是男子,不便下水救人,怕事後毀了您的清譽,還說你們這些大家閨秀最看重這個了。」
這倒是。
呼出一口濁氣,荊微驪身子忽的發軟。
想到近些年來因名節受損稀里糊塗便嫁人的例子,她止不住的四肢發寒,鬼使神差地又念及那人凶冷似霜寒天的臉,心中那頭原本平靜下來的小鹿又開始活蹦亂跳。
嘴角止不住地上揚,但又被她壓制住,最後扯出一張拙劣的冷淡模樣:「這樣啊,那還真是辛苦你了。」
「三姑娘客氣。」
黑衣女子也跟著笑笑,隨即把準備好的衣服遞過去,嘴上也不停:「方才來時我瞅見您大姐荊秋裊了,您換好衣服我送您出去,若是在王府中待的久了那些人又得滿嘴不中聽的話。」
荊微驪樂了:「你倒是懂得不少。」
「沒,都是王爺說的。」
頓了頓,黑衣女子一臉無可奈何:「他還特地交代,必須得讓外面的人瞧見是我把您送出去的。」
第10章 不染塵
◎樊封那人,極惡極劣◎
從北越王府出來,荊微驪果然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馬車前等候多時的長姐。
與二哥不同,大姐荊秋裊與她同父同母,年長三歲,更是玉國唯一的三品女將。更何況大姐才二十出頭,就算是比起當初的父親也不遑多讓。
荊秋裊也瞧見了她,只冷冷瞥了眼陪同的黑衣女子便大步向前,不動聲色地拉住小妹的手,不再把視線分給外人分毫:「覺得如何了?可還有不適?」
「沒,」在姐姐面前的荊微驪素來聽話懂事,眼睛一笑像弦勾月牙:「我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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