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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0:45:45 作者: 兩塊煎餅
「我一直認為,這世上詆毀我的,只有不如我的女子,和得不到我的男子。不如周二姑娘猜猜,你是哪種?」
雖然話鋒直指周瀟瀟,但是她的目光卻幾乎在所有人的身上都打量了一圈。
尤其是她現身前,那幾個叫得最歡快的。
幾個沒怎麼經過場面的小姑娘臉頰開始發熱,下意識就低下頭不敢承她的審視,而另外幾個臉皮薄的男子也是差不多。
唯獨剩下三兩個臉皮如城牆,刀槍不入甚至以為這話是在誇他們一樣的男子。
被罵的難受,周瀟瀟立馬又道:「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說什麼得的到得不到的,真是不知羞恥!看來那些說你私底下不檢點的話真的不是空穴來風,就你這種人若真嫁進了章家,才是髒了讀書人的門匾!」
「讀書人?他章蘭盡也配如此自居?」
荊微驪不假思索地看過來,不動聲色且氣勢兇狠:「要說裝,我哪裡敢跟溫、章二位比肩呢,一個豬八戒說自己吃素倒打一耙,另一個更有意思,直接把懷了自己親骨肉的婢女活活打死。」
食指壓在唇瓣上,她瞳仁明亮,似笑非笑的嘲弄盡顯,素淨的袖口被攏住一半,她站得不算筆挺,渾身上下皆泛出一股「就這點兒花樣還在我跟前耍」的鄙夷不屑。
她語速也不快,故意用所有人都能聽清楚的音量將這些私密事抖落出來。
起初還想著看在章、荊兩家的交情上饒過章蘭盡,可這人果然黑心肝到了骨頭根,就是不能對他又一星半點的好顏色。
想到方才他聽見那些話時的不作為,乃至附和,她就後悔,為什麼沒有趁著那次北越王在場時就把他攪和個身敗名裂呢。
還得害的事情拖到現在。
聽見有關自己的事,章蘭盡的臉陰沉至極,一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荊微驪,你不要亂說。」
「我亂說?」荊微起揚眉:「怎麼,還需要我讓人去敲登聞鼓!你說我要是將事情徹底捅開,學政還會不會保你當年的課業闈績,你頭上的官帽又等戴幾日?」
她咄咄逼人,到最後,甚至已經不想同這人爭辯了。
目光一轉,轉到了久久不吭聲的溫壽熹身上:「至於你,溫大小姐,心腸還是乾淨點的好,究竟是誰背詩赴會你我心裡都有數,何必搞潑髒水這套,你今年貴庚啊?可有三歲?」
耳邊是良久又厚重的沉默,根本沒有人敢接話。
說完私德,她心血來潮,又想就更有意思的話:「說實在話,我也覺得二位格外相配,我的確是嫌他章蘭盡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髒的不行,可既然溫大小姐就喜歡吃這口夾生的飯,那我也就只能祝願二位今早定下婚事了。」
溫壽熹瞪大了眼睛,怕八字沒一撇的事情壞了自己名聲,連忙反駁:「你胡說什麼呢,我同章家哥哥半點私情都沒有!」
「是嗎——」
故意拖長了調調,荊微驪似笑非笑:「原來是我誤會了啊,那可真是抱歉。畢竟我瞅著你都快貼他身上了,這才生了別意,溫大姑娘勿怪。」
說罷,她提起裙擺便要離開。
該罵的也罵了,該笑的也笑了,繼續待著可沒什麼意思。
可偏偏就是這麼不巧,她轉身抬腳的功夫,軟趴趴搭在臂彎處的軟布綢突然被身後的人一拽。
而她更是沒站穩,腳底一滑,就這麼直愣愣地栽進一旁的碧波湖中!
第9章 菩薩蠻
◎羞◎
天邊的青雲如同被暈染開的墨點,不規則地四散開來,偶爾有雨燕疾馳,將捲雲切得更碎。
陌生的冷冽檀香氣充斥在鼻息前,鴉睫輕顫,緩緩睜開。
桃花潭有一瞬的失神,幾分不被得知的媚氣橫生其中,再悄悄散開。
「咳咳——」
喉嚨嗆了不少水,此刻辣疼無比,捂著憋悶的胸口,荊微驪擰巴著一張小臉坐起身,待稍微回過神,才終於有幾分打量起這陌生的房間。
四四方方的臥房沒擺幾件物件,規整潔淨,唯一稱得上是裝飾的也就是掛在牆上的一副畫軸。但畫軸掛得極怪,竟然是反著掛的,應有繪圖的那一面被貼近牆面,讓人瞧不見上面究竟畫了什麼。
明亮的光透過窗戶掃進來,又被薄薄一層紗簾遮蓋大半。空氣中飄了武術小飛塵,在光柱中盡情舞動。
落水前的記憶侵襲而來,最讓她無法忽視的,還是那張已經清晰的五官,以及如同象徵物的黑袍。
其實那時候,她看見了樊封。
因為百花宴的這一段,也曾在夢中出現過,當時她也是因為一些雜事跟溫壽熹和周瀟瀟吵弄起來,慌亂之中不知道是誰推了她,竟然就這樣落進了水湖中,砸出好幾層的浪花。
夢中的那時候她還沒有跟章蘭盡取消婚約,而她又「正好」被後者從冰涼的水中救了起來,陰差陽錯失了名節,成了不嫁也得嫁的砧板魚肉。
之前利用了落水一事達成目的的人是章蘭盡,而這次,輪到她了。
這是她第二次豪賭了。又是賭在這位威風凜凜的北越王殿下身上。
回憶結束,她抿起下唇,視線在這張鬆軟的大床上轉了又轉。
救她的人,會是樊封嗎?
想得正入神,梨花木門外傳來一陣緩慢的腳步聲。
緊接著,咯吱一聲,門被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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