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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0:45:45 作者: 兩塊煎餅
是一刻也不想待在這個有他氣息的地方。
「提蓮!」
身後還有人在喊,荊微驪的步子也越來越急。
柔軟的手掌不堪重負地扶在門框邊緣,她到底是個嬌滴滴的閨中嬌,步子沒快上幾下就氣喘吁吁。
眼瞅著馬車已經近在眼前,慶幸之餘,可惜步子還沒邁出去,就差點被下昏過去。
「啊!」
她瞪大了瞳仁,喉頭難扼,不受控制地喊了一聲。
而把她嚇得不敢進退的,正是一隻凶神惡煞,青面獠牙的黑犬。
外人並不知曉,美名遠揚的荊家三小姐,是個怕狗的。
特別是這種爪牙鋒利、眼神還冒著幽綠的光,光從外表上就無比駭人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撲過來在她細嫩的脖頸上來上那麼一口。
荊微驪吞咽一口,屏住了氣,與黑犬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地對視起來。
原本乾燥的掌心已經開始滲出薄薄一層汗,可她就是不敢動。
「過來。」
就在這時,兩個無關痛癢的字成了化雨的春風,解了荊三小姐的燃眉之急。
搖著細長的尾巴,大黑犬屁顛屁顛地朝喚它的人跑去。
總算能鬆口氣,荊微驪順著方才聲音來的方位看去,可這一眼,只讓她更加慌亂非凡。
她沒想到,這隻黑犬的主人竟然是北越王樊封。
只見樊封伸出手掌在黑犬的額頭撫了兩圈,緊接著又抬起頭,朝她看過來。
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處,耳邊是嘈雜的叫賣與路過的車軲轆、馬蹄聲,他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手上也沒停,幾下的功夫就在犬畜的脖上套上頸圈。
人聲鼎沸,他緩緩走來。
腰間的藍石於燦爛的熹光下熠熠生輝,借著這道光,她才注意到,這人的下頜骨邊緣上竟然生了個小痣。
與他通身的凌冽氣勢格外不符。
可她偏偏又覺得,這是畫龍點睛的一顆痣,讓此刻的他,比之先前多了幾分煙火與人情味兒。
匆匆斂神,荊微驪低下臉:「見過北越王,給殿下請安。」
抓著犬繩的手重了一分,樊封似笑非笑:「荊三姑娘免禮,這畜生方才衝撞了你,本王怎好意思再受你這一拜。」
眨了眨眼,一時間荊微驪沒聽懂他話里的意思。
正懷疑這人莫不是在譏諷他,便又聽見他不緊不慢地開嗓:「本王待這畜生,向三姑娘賠罪,還望三姑娘海涵。」
這次,荊微驪才真真是被嚇傻在了原地。
不只是她被嚇著,連帶著剛趕到這片地方的章蘭盡也下意識張開了嘴。
北越王樊封是何許人也,這可是位在朝上都敢指出天子錯處的張揚主兒,他的恃功而驕和傲慢是烙印進骨子裡的啊。可這樣的人,竟然會在大街上,以一副謙卑姿態地朝荊微驪這麼個官家女兒提「賠罪」一詞,真是匪夷所思!
被他驚得一個字也蹦不出來,荊微驪深吸了兩口氣才總算有了意識。
嗓音乾澀,她低聲地應道:「王爺言重了。」
樊封揚眉,扯繩的手更緊了。
可惜他一顆心都撲在眼前小姑娘上,完全沒有注意到狗子那呼吸已經開始辛苦的眼神。
荊微驪反應得很快,意識到必須得想辦法給身後這個狗皮膏藥下一劑猛藥,不然鬼知道他會這樣纏著自己到猴年馬月。
覺得煩是一回事,要是讓他陰差陽錯毀了自己和太師府的名聲可就得不償失了。
心裡默默理好了小算盤,桃花眼中精光一閃而過,她清清嗓子,語氣嬌柔:「王爺,玉國的律法中可有一條男子當街不可隨意滋擾未婚女子,輕則打板子,重則遊街的條例?」
樊封眯了眯眼:「是有。」
荊微驪主動上前邁出一步,拉近了和他的距離,再然後若有所指地回頭去看章蘭盡,模樣梨花帶雨,好一個被欺負了還不敢還嘴的可憐小娘子。
「那不知王爺可否能幫幫我?」
她說的不算露/骨,但明眼人都能明白。
說到底,這也是荊微驪的一場豪賭。
沒有底牌,沒有籌碼,僅僅是心血來潮地去賭他的一句話。一句救命的話。
「好啊。」停了少頃,總算聽見了男人的答覆。
只是總覺得,這兩個字比起之前,要飄忽幾分,像是一簇壓抑了許久才破土而出的草藤。
一旁的狗子差點被勒死,樊封不動聲色地鬆開了繩索。目光炯炯,定在她軟軟耳垂上的唯一墨點。
「不知三姑娘想要本王如何幫你?」
看到了賭局的結果,少女歪頭,滿臉天真無邪,可芳澤中吐出來的話卻決絕:「我想要章家公子再也不敢靠近我。」
第8章 銀蘿裙
◎落水◎
自從那日的事過去,荊微驪時常想到樊封。
一是覺得他並不如傳聞中不近人情,且相當好說話;至於二嘛,她對自己的容貌,又升起幾分自信。
同章蘭盡解除婚約後,連著小十天過去,她再也沒有做過有關未來的噩夢,取而代之的,是零碎的、關於過去的夢。
這日,百花宴的帖子送到了太師府。
百花宴如其名,是荷京每到春日便會興辦的盛事,起初只是一小眾風雅之士借著聚會之名踏青對詩。但漸漸的,知曉且參與的人多了起來,尤其是平日裡被嬌生慣養的千金閨秀門,格外熱衷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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