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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0:43:05 作者: 汜火
晨間, 墓園。
「夫人之前帶著藝術團去華清,是因為田家鬧出來的事,說過些時候就會回港城。」張秘書一身黑色西裝, 祭奠過後才問,「但是後來卻是自己一個人回來,藝術團一直留在華清,是因為姜家扣下了?」
「嗯。」談灼站在墓碑前,單手捧著一束花, 「一樣的手段。」
當年, 姜媛在港城創辦的藝術團,田家有一個善舞的小輩也在裡面, 因為利益糾紛故意陷害藝術團,姜媛才會將藝術團遷向華清。
只是沒想到, 姜家覬覦已久, 鑽了空子直接扣下。
現在談氏集團還沒出大事,只是暫時壓著, 就又開始打了這樣的主意, 想要占為己有。
張秘書搖搖頭, 覺得這人心啊, 有時候真難以捉摸, 「姜老太這一生盡想著姜家的利益, 年輕時候不顧女兒, 一心想著聯姻。女兒早早過世了, 又開始惦記你這個外孫聯姻。」
「這姜老太活了一輩子了,還把錢權看得那麼重, 華清的手都伸到了港城。」
談灼聲音平淡:「她伸不到。我媽的事情我會解決。」
張秘書點頭,離開前囑咐:「你心裡有數就好, 我要去醫院看看談總了。對了,這天灰濛濛的要下雨,別在這待太久。」
「好。」
但談灼沒離開,他還站在墓碑前面,彎腰把手裡的花束放在碑前,目光凝在上面的照片上。
其實,姜媛回華清,並不只是因為藝術團的事情。
是因為談灼。
藝術團是姜媛的心血,她不會不管,更不會就這麼離開華清算了。但她的家在港城,那裡還有一個幾歲的兒子,她得回去,她沒有忘記一起過生日的承諾。
三十歲生日的那天,姜媛匆匆回了華清。
然後生命永遠停留在了三十歲。
他媽死了,因為他。
.......
烏雲壓沉,半邊天都變得灰濛濛,空氣也逐漸壓抑悶熱,沒過多久便下起了雨。
雨珠從天降落,砸在腳下的青石板上。
一雙黑色小細跟涼鞋踩上台階。
沈誘腳步很輕,由下及上,一步一步往墓碑前的身影靠近。
港城氣溫驟降,少年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薄衛衣,大雨砸在身上,衣服濕了大半,他動都不動。他就這麼垂著頭,清瘦的肩背有些頹,有些脆弱,讓人不禁想起他也不過才二十歲。
他其實也沒有那麼厲害的。
談灼眼皮耷拉著,雨水砸在前額的碎發劉海上,他也不擦,倔強地站在墓碑前面。
用劉大華的話來說,就是不僅倔,還挺犟的。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談灼怔了怔,還沒回頭就見到一柄黑傘遮過頭頂,擋住了落下來的大雨。
緊接著,後邊響起一道聲音——
「老班說得真不錯,你真挺倔的,淋雨自虐啊。」
談灼掀開眼皮,轉過身,眼睛直直望向身後的沈誘。
她就這麼撐著一柄黑傘站在雨幕中,見他看過來,對他笑一下:「怎麼,我飛回港城來看你,沒想到吧?」
談灼:「嗯,什麼時候來的?」
「凌晨的一趟航班,昨晚跟你打完電話我就去機場了。」沈誘歪了下腦袋,眼眸澄澈瑩亮,「想早點,來看你。」
想早點,來看你。
想跟你說話,特別特別喜歡,真的挺厲害......這樣的話沈誘說過好多,她好像一直這樣。
熱烈,赤誠,直白坦蕩到讓人無法拒絕。
沈誘走近了點,「你怎麼不說話,看到我太驚喜了?」
談灼頭髮濕了很多,搭在額頭上,擋住了下面那雙有些難過的眼睛。
他看著沈誘,沒說話。
一直以來,談灼很少這樣頹,他性子不喜歡,也覺得男生不能這樣,忒矯情,沒骨氣。
成天喪來喪去,算怎麼回事?想要什麼自己拼不就完事了。
但今天是個例外。
「過來點行嗎。」談灼看著她。
「怎麼了?」沈誘這會兒特乖,讓她過去點就過去點。
談灼一把將她扯進懷裡,脖頸彎下來,臉埋在沈誘的側頰邊,第一次很沒骨氣地露出了脆弱:「沈誘,我這會兒挺難受的,讓我抱會兒。」
沒骨氣就沒骨氣吧。
沈誘眼裡心疼,她看著把臉擱在她肩膀上的談灼,這個角度只能堪堪看到他的側臉,依舊冷冷淡淡,但是他的眼尾有些紅。
他也是人,不是神,誰還不會難受了。
沈誘拍了下他的後腦勺,「那你抱吧,不過光是抱抱應該沒什麼很大的作用,得來點別的。」
「轉移你的注意力,就不會難過了,有道理不?」
「有。」談灼這會兒不想思考,順著她的話說。
「那行,我來轉移你的注意力。」沈誘稍稍往後退,然後偏過頭,唇瓣親在談灼的下顎邊。
重重地嘬了個草莓出來。
然後她又不要臉地嘬了一個。
這個位置看起來,像是被打了一拳,通通紅。
談灼:「......」
他把頭抬起來,捂著下顎,眼神無語地看她:「這就是你說的轉移注意力?」
沈誘笑意盈盈:「是啊,還難受嗎?」
談灼那句不難受了怎麼都說不出來,他嘴角扯一下:「合著你就是想占我便宜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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