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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0:43:05 作者: 汜火
姜老太喝了口茶,看著遠遠一道人影走過來。
談灼頭髮隨便撩起,打完球後髮帶懶得摘,就這麼戴在頭上。黑白撞色短袖加運動短褲,斜挎包挺隨意地罩在身上, 走路姿勢比較隨性, 清冷裡帶著點混野。
一種少年的鮮活勁兒。
但姜老太不滿意,她滿意的是沉穩, 內斂,聽從安排, 不反控制, 一切以利益為先。
而不是這種一看就稚氣未脫,難管難馴的學生樣子。
姜老太:「不是跟你說穿衣最好正式一點, 怎麼老是穿得學生樣。」
談灼不叫祖母, 也不主動寒暄。
他表情很淡地揚一下唇,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敷衍:「穿得學生樣, 因為我就是學生啊。」
他才二十歲, 大學門都還沒出過, 談家也不過是暫時壓在姜家這邊, 集團出了事一時沒法兒翻身。
姜家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控制他。
他媽姜媛這個年紀的時候, 可能更糟,連穿什麼衣服都沒法兒自己做主。
姜家的掌控欲一向這樣。
姜老太把話題引到另一邊:「上回讓姜郁那小子給你送去的合同看了嗎?成渝丫頭挺用心的。」
意思是成家給足了誠意, 不管是姜家腐朽壞了的底子,還是談家目前的情況, 都很有好處。
談灼沒表情,聲音冷淡:「合同啊,我扔了。」
也不是第一次扔。
成渝送來的幾次合同,他沒看,直接甩垃圾桶里了。
講真的,談灼壓根兒就沒覺得,他是個多文明禮貌的人,東西直接扔垃圾桶這事兒,高中不知道干多少回了。
姜老太皺眉:「談家的家教就是這樣的,我看你媽真是......」
她話說一半,又緩緩吞下去。
談灼勾一下唇,笑得比誰都假,接姜老太的話往下說:「我媽沒教好我,是嗎。」
「不好意思啊,我媽死了十幾年了。」
他身子往後靠在庭院樑柱上,一條腿伸開,大喇喇地放在凳子旁邊,沒個正經樣兒:「另外,我性子隨我媽,知道自己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不需要別人操心。」
這意思,就差明晃晃說多管閒事了。
姜老太看著談灼,眉眼之間跟年輕時候的姜媛很像,性格只怕是更像。
太倔。
要說對於姜媛這個女兒,姜老太以前是喜歡的,她悉心培養,用心教育,為的就是姜媛爭一口氣。
作為母親,她是想要姜媛嫁得好,過得好。但是她也要姜媛發揮她應有的價值,為姜家爭取應有的利益。
不然她好好養她這麼大,有什麼用?
談灼也是一樣。
談家現在壓在姜家下邊兒,談致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從醫院裡出來。談灼受了姜家幫襯,就得有他的價值。
姜老太聲音蒼老卻不是威嚴:「所以你還是不願意接受成渝丫頭了?」
「你跟你媽媽真是一個性子,這麼倔。你爸爸現在還在醫院裡躺著,談氏集團壓在你身上,未必有多輕鬆,跟成家合作才是最好。再說了成渝丫頭樣樣都好,你有什麼不滿意的?」
況且長輩為小輩講親,那都是傳統習俗。
長輩們做的決定,小輩們有什麼資格推脫。
談灼笑一聲:「您讓我說?」
姜老太:「你倒是說給我聽聽,哪裡不滿意。」
談灼也不客氣,他性子隨他媽,要說就說了:「哪都不滿意。」
說完,時間到點了,他轉身就走。
學生就得有個學生樣兒,不在清大實驗室里待著,天天跑姜家,挺煩的。
「誒,你等一下!」
姜郁不知道從哪兒突然蹦了出來。
談灼一向對姜郁不怎麼搭理,瞥了眼他,隨即直接無視,當個沒事人往外走。
姜郁最氣的就是談灼那副輕慢的眼神,讓他很不爽。
他怪生氣的,還是猶豫地說了句:「我上次說的都是氣話,沒有故意詛咒你和沈誘不能在一起的意思。」
談灼不想管他,但是捕捉到他話里的名字,腳步頓住。他轉過身看過去時,冷淡的眼神倏然沉下來。
帶著點攻擊性。
「你怎麼知道她的名字?」
沈誘的名字,幾乎沒姜家人知道,他清楚。
談灼眼皮耷拉下來,面無表情地一把拽住姜郁的衣領,聲音很冷:「誰查她了?」
姜郁一僵,上回他說了幾句姜媛不好的話,談灼也是這樣子,然後就把他揍了。
一拳要了他半條命。
「不是我,我沒查。」姜郁掙扎著說,他想查也得有那本事啊,「我是聽到的,真的沒騙你......哥。」
他真的怕挨揍,只能先服軟叫了聲哥。
談灼沒說話,手也沒鬆開。
姜郁低著頭,別彆扭扭地說:「我最近知道一件事,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
「前段時間就是下暴雨那天,成渝姐讓司機故意開車,嚇那個叫沈誘的女孩子。沒有撞到人,就是嚇嚇她,沒受傷。」
姜郁嘴上說著沒受傷,但他心底覺得,這事兒做的不地道。
嚇人也不能這麼個嚇法。
開車嚇唬人的形象,好像跟他印象中溫柔的成渝姐,太不一樣了。
姜郁撓撓頭:「就是覺得,成渝姐也沒想像中的那麼好。」
說完,他又彆扭地補充一句:「當然了,我也沒說那個叫沈誘的女生有多好,我保持中立,誰都不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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