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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誘用手不停磨挲季繁星的臉，可是觸碰到的是冰涼一片的相框。

    「你怎麼了？」周遲看到沈誘眼尾的那抹紅，心裡猛然一慌。

    「沒什麼。」沈誘說，「就是有點想星星了。」

    周遲倏然抬起手，想要環住那個清瘦的肩膀，卻又驟然停在半空，半晌克制地緩緩垂下來，整隻右邊胳膊壓抑地青筋直冒：「嗯，沒事兒，都過去了。」

    不可以的，周遲。

    他告訴自己。

    -

    周家是傳統家族，每年寒假都有去寺廟上香的習慣，去的是華清市一座風景區內的廟宇，說是靈氣很足，每年都有不少外地有課慕名而來。

    沈月修跟著周家人去了一趟，回來前給沈誘求了個符，願她平安順遂。

    沈誘不信這些，不過聽說保佑高考，她動了心思問了個地址，約了談灼一起去。

    本來以為頂多爬個樓。

    「從山下到山頂？」沈誘仰頭看著山頂上的寺廟，這得是上萬層的台階吧。

    談灼抱臂靠在一邊，事不關己的樣子，「你不是說你能行？」

    沈誘繫緊鞋帶，活動關節，故作鎮定：「我沒說我不行啊，等著吧，山頂見。」

    談灼似笑非笑地點頭，盯著她不說話。

    等開始爬山的時候，沈誘從他身邊經過，刻意撞一下：「你要是不行了，就跟我說。」

    那語調，挑釁得沒邊兒。

    然後她就被打臉了。

    一個半小時的時間，腿部肌肉從麻木到痙攣，沈誘撐坐在階梯旁的山路石頭上，一個勁兒地垂頭喘氣，話都說不全。

    臉頰上的汗緩緩滴落到頸上，落入半敞開的衣領，若隱若現的鎖骨，濕淋淋。

    談灼額頭出了點汗，氣息微喘，其他跟個沒事人一樣，他從口袋裡抽出一包紙巾，扔給她：「擦擦汗。」

    「我決定了。」沈誘邊擦汗，邊捶腿，「我不爬了。」

    說完，她蹭地一下站起身，轉身就要走。

    談灼一把拽住她，單手拎回來，話說得沒一點商量的餘地：「不行。」

    「我真爬不動了，誰知道台階這麼多層啊。」沈誘彎著腰喘氣，說了幾句見談灼都沒反應，鐵了心要帶她爬到頂。她換了個方式，企圖跟他談條件，「這樣吧，我要是到了山頂，你就......」

    談灼睨她，聲線淡然：「就什麼。」

    他不信她嘴裡能說出什么正經話。

    沈誘忽然眼尾一揚，勾下唇：「你就讓我親一下。」

    果然。

    談灼輕嗤一聲，立馬將她鬆開，俯身緩緩靠近，就在沈誘愣住以為他要幹什麼時，談灼頭一偏，在她耳邊一字一句道：「你做夢。」

    他抬腳往上走，長腿邁開，一跨直接上兩層。

    沈誘難以置信，這人竟然真的不等她。

    她拍拍衣服，認命地撐膝站起身，往上爬，等到山頂的時候，整個人已經累到不行。

    對面的談灼一臉輕飄飄，一條胳膊肘撐在山頂的護欄上，另一隻手戳著屏幕打字。過了會兒把手機揣進兜里，半倚在那，好整以暇打量她。

    眼神淡淡，裡面的嘲諷倒是遮都不遮一下。

    「為什麼你不累啊？」她累極，納悶問。

    「我體力比較持久。」

    沈誘捶胸的手一頓，抬眸看他，眼裡意味不明。

    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盯得尷尬，談灼側過身子不讓她看，走到旁邊的小攤販買了兩瓶水。

    「喝哪個？」談灼伸手讓她選。

    「青檸吧。」沈誘拿了罐青檸味飲料，剛扣開就往嘴裡灌了兩大口，爬山消耗太多水分，喝完一整瓶才覺得剛止渴。

    她這會兒往下俯視，才發現剛才的一路真的是靠毅力，那消耗不亞於十幾個三千米了。

    「沒想到我毅力還不錯。」她翹起唇角，得意挑眉。

    「嗯，是不錯。」談灼懶洋洋點頭，慢悠悠拿過她擱在嘴邊的飲料瓶，在沈誘不明所以的眼神里，忽然低下頭。

    蜻蜓點水碰了下她的唇。

    青檸的酸甜味充斥整個呼吸。

    很快，談灼往後退開，聲音平淡，甚至透著一股無所謂的懶勁兒：「堅持就是勝利。」

    沈誘愣在原地，看著談灼往廟裡走的背影，懵了好一會兒。

    她捂著左心房，心跳快要蹦出來。

    現在能確定了，這人就是在釣她！

    直到兩人從廟裡求了簽出來，沈誘腦子還暈暈乎乎，反之旁邊的人爬個山跟散步似的，清爽利落，懶懶散散。

    沈誘：「你剛求籤，許的什麼願啊？」

    談灼嘴角扯一下，敷衍的不能再敷衍：「國泰民安。」

    沈誘：「......」

    兩人已經出了寺廟院門，往下山的路走，沈誘撇嘴：「有什麼不能說的，難不成你還信那什麼說出來就不靈的說法？」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談灼回。

    「切，我就不信。」沈誘笑意盈盈地靠近，偏要碰一下他，「我求籤的願望樸實無華，希望明年這個時候，二零一九年的第一場雪還能跟你一起看。」

    「說出來不怕不靈？」談灼笑著逗她。

    「不怕啊，不止二零一九年，之後的每一年最好都能一起看雪。」

    可是二零一九的冬天裡。

    沈誘寫著一張又一張的試卷時，那個時候她總會忍不住回憶起這個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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