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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0:43:05 作者: 汜火
    可是深夜裡她看著身邊酒氣熏天,甚至發起酒瘋抄起棍棒往母女身上砸的男人,沈月修又忍不住偷偷咒罵:「你怎麼不去死。」

    「這裡沒有一個人待見你,你怎麼還不去死。」

    可她也僅僅只敢偷偷在心裡罵。

    沈月修是個可憐人,小時候家裡窮,砸鍋賣鐵也要供她去讀書。她也不負眾望拼出個好成績,可還沒來得及上大學家里就出了大事,雪上加霜。她沒錢繼續讀書,甚至沒錢吃飯,剛成年就去了社會,自己掙錢養活自己。

    年少不知事,認識了王戾,與他結婚。

    許是天意,沈月修從孩子出生的那一天開始,堅持讓沈誘跟她姓。

    王戾這個人,跟他的名字一樣,渾身戾氣,衝動又愛惹事。欠了一屁股的債後,更是尋釁滋事,整個老宅區沒有一個人待見他。他還酗酒,喝醉了抄起棍棒就往母女倆身上砸,打個半死。

    這樣的日子沈月修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

    直到王戾喝酒喝死了。

    那天晚上沈月修哭了一夜,年少的情郎,中年的酒鬼丈夫,總歸還是沒了。

    第二天她第一次化了妝,終於活得像個人,她給沈誘穿上最漂亮的裙子,帶她去上學。

    「又又,媽媽帶你去上學,再也不會有人打你了,不要怕。」

    是死亡,也是新生。

    後來遇到了宋洋,嫁進了宋家,日子一過就是六年。

    老宅區到宋家別墅,又從宋家別墅回到老宅區。

    明明一個城市,不過幾站路的距離,沈誘卻總覺得跟顛沛流離的流浪漢一樣。

    沈誘不止一次想過,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她總是想,如果她長大了,第一件事就是租一間房子或買一棟房子。

    她真的,太想有一個家了。

    -

    周四因為有兩場小型考試,過得很快。放學時間還早,加上有段時間沒出去放鬆,陳宴提議打場球再回去。

    今早下了點雨,球場積水排不完,打了幾個來回也沒什麼意思,三個人收拾東西準備回去。

    「這麼敢的?」

    語氣十分震驚。

    走在陳宴章西尋和談灼前面的兩個男生,笑著聊天,剛發出疑問的是旁邊那個寸頭。

    眼鏡框男生:「騙你幹什麼,我表弟就在私高讀書,混混一個,沒事兒就往酒吧裡面跑。說得好聽叫酒吧,其實就是夜店,沈誘扶那個老男人上車的時候,我表弟就在旁邊看著呢,那女孩兒身上穿的就是沈誘的衣服。老男人車挺貴的,大幾十萬呢。」

    「老男人,多老啊?」

    「也不全是老男人,反正年輕的,四五十歲的都有吧,一個個醉醺醺的。我表弟說沈誘一開始在裡面靠假唱賺錢,外面舞台上唱歌的駐唱歌手就做做樣子對口型,聲音是後台傳出來的,也不知道她後來怎麼就搭上那些男人了。」

    「不對啊,我怎麼記得沈誘她家不挺有錢的嗎,怎麼可能窮到去夜店賣唱。她轉到我們一中來,花了不少錢呢。」

    「她繼父家有錢,又不是她的錢,而且不是說她媽都離婚了,現在是單親家庭。」

    「那也說不通她媽沒離婚前就窮到去酒吧賣唱啊,邏輯不通啊。」

    「嘶,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不怪怎麼叫謠言呢。」陳宴陰陽怪氣的插了句話。

    章西尋附和:「有的人就是閒得慌,一天到晚嚼舌根,是不是投錯胎了啊長舌婦們?」

    含沙射影般罵人的話,誰還聽不懂了?

    兩個男生收斂住笑容,剛想罵回去,倏地瞥到一張臉。

    少年面無表情站在那裡,冷漠的眼睛直勾勾凝視他們,單手端著一個籃球,眼神裡帶著壓迫感。

    眼鏡框和寸頭男生有些發怵,背過身去打算息事寧人開溜。

    沒走幾步,一個籃球猛地砸了過來。

    砰!

    籃球落地,咚、咚、咚......詭異的一陣平靜,在場的幾個人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眼鏡框和寸頭男生是被嚇的,脊背上重重地一砸,痛意直逼腦門。

    陳宴和章西尋則是震驚的,談灼性子算不上好,但絕對算不上衝動,這還是他第一次突然拿球砸人。

    「讓你們走了嗎。」

    談灼走過去,球鞋踩進水窟里,濺起一灘泥水,他彎腰把球撿起來,居高臨下俯視:「讀這麼多年的書,就學了這點本事?」

    背後說道人的本事。

    「我......我又沒瞎說,」眼鏡框男生吞了口口水,「你憑什麼砸我。」

    「砸你還挑日子?」話說得叫一個混蛋。

    談灼胳膊肘撐在左膝上,「出息。」

    「別他媽亂說話。」

    他站起身,自顧自往球場外走,陳宴和章西尋隔老遠才追上來,可追上來了又躊躇半天,話堵在嘴邊愣是問不出來。

    問什麼?問好端端的拿球砸什麼人,還是問人家說沈誘你上去湊什麼熱鬧,你不是跟她不熟?

    傻子都能看出來,不是這麼簡單的事兒。

    談灼是個什麼性子,陳宴和章西尋心裡門兒清。

    別說不關他的事,他理都不理,就是關他的事,也不見得上一下心。

    「談灼,你......」陳宴欲言又止。

    「哎呀磨磨唧唧的你真是。」章西尋豁出去,「你剛剛為什麼砸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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