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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0:43:05 作者: 汜火
    沈誘放下杯子,聲音冷冷:「第四,周遲是我哥。」

    一句話,說得平地拋驚雷,在場的人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任誰都沒想到,周遲是沈誘的......哥?

    這年頭,不是說沒有同姓就非親非故了,裡頭的門道複雜得很。不然也解釋不通,為什麼周遲一個從華清轉來的學生,家大業大的,怎麼偏偏跟一直住在港城的沈誘走得那麼近。

    原來是她哥哥。

    一切都說通了。

    田昕薇抬眸,第一次肯正眼打量這個叫沈誘的女生。

    野生眉,瀲灩眸,長相屬於冷艷一卦,氣質卻張揚又乖戾。那股子放肆的氣息,毫不收斂。

    可卻又將周遲是她哥哥的消息藏得如此嚴實。

    田昕薇垂下眼,不禁有些相信李嘉雪口中的那句話——她很會裝。

    冷場許久,最後還是陳宴和張讓兩個人緩和氣氛,叫服務員上了菜。

    一頓飯吃的索然無味,臉不是臉,鼻子不是鼻子的,幾乎是只動了幾筷子就散了場。

    出了商場,十幾個人各自分頭回去。

    臨走前,田昕薇忽然回了下頭。

    空調機簌簌作響,光影斑駁,斜斜照在不遠處的兩人身上,將那兩道影子拉得很長。

    風撩起少年的衣擺,又拂過女孩兒微卷的發梢,她眼眸里上折射出的光,再次折射進他的瞳孔中。

    獨一無二的磁場。

    好像兩個人背地裡很熟悉。

    李嘉雪停下來問:「怎麼了昕薇?」

    田昕薇收回目光,心驀地沉了下來,隨即又覺得自己想多了,搖搖頭,「沒什麼,走吧。」

    -

    田昕薇和舞蹈班的一群女生離開,氣氛瞬間緩和下來不少。幾人走在回去的路上,陳宴剛準備開口調和調和幾句,挨了池佳佳一腳。

    「都怪你!」

    「怎麼就怪我了?」

    「當時田昕薇要來,你怎麼不攔著?哦......我知道了,你喜歡人家是吧?也是,人家長得多漂亮啊,舞蹈女神呢,還上杆子接人家的果酒,真、有、福、氣!」

    「......我那不是救場嗎?」

    「誰讓你救場了,你就是對她有意思!」

    兩個人莫名其妙地開始在路邊吵,溫辭著急忙慌地上去拉架,張讓倒是在一旁笑得打滾,簡直丟人現眼。

    沈誘和談灼走在後邊兒。

    見幾個人個忙個的,沒空朝後邊兒看,沈誘悄悄地往旁邊挪了一步。

    再挪了一步。

    談灼瞥她一眼,沒說話,但也沒躲。

    沈誘用胳膊輕輕撞了下,眉眼輕笑,「謝謝鐵面如山的大學霸幫我說話。」

    鐵面如山......

    她新造的詞?

    談灼冷淡的眼神,露出了些許無語,無語之後是無奈:「你想說的是鐵面無私吧。」

    「都一樣。」

    「......」

    談灼單手揣兜,狀似不經意說:「周遲是你哥,之前怎麼沒說?」

    章西尋和陳宴那倆傻逼,義憤填膺,一口一個渣男海王,就差面對面正剛周遲了。

    而且,他也問過的。

    「為什麼要說?」

    沈誘無所謂笑笑,即便說話時的表情平靜,但深處卻藏著一抹諷意:「並不是所有人都會想知道,他們也只會相信他們想要相信的,難道我說了他們就當真了?」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太好了。

    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因為離譜的傳言、荒唐的謠言,而身陷囹吾。

    私高的那些事情,最後也不會發展成那樣。

    可是這個社會壓根兒就不是那樣。

    謠言只會像滾雪球那樣,越滾越大,越滾越大。即便你從它只有一粒雪花這麼點的時候就開始阻止,依舊無能為力,天上飄下來這麼朵雪花,你只有兩隻手,怎麼可能全部接得住呢。

    一滴水淹不死人,但唾沫可以。

    沈誘低下頭,看著腳邊的小石頭,一腳踢飛,像是對那些流言蜚語的不在乎。

    她笑的張揚放肆,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語氣:「還是說,只要我說了,你就會相信?」

    沒有人會相信的。

    「我信。」

    語調漫不經心。

    沈誘腳步停滯,不明所以地抬頭看他。

    她身高一米七,不算矮,但談灼比她高出很多,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少年清晰的下顎線。

    他仰起頭咕嚕一聲,單手灌了口汽水,喉結滾動。喝完,不知道哪裡又變出了一罐薄荷飲料,指節扣開,「滋啦」一聲,汽水不斷往外冒著氣。

    薄荷香溢滿空氣。

    那罐汽水被他遞了過來。

    沈誘愣愣地垂眸,周身的空氣似乎都被這罐汽水泡得發膩,像是一塊海綿不斷發脹,聽得她腦袋暈暈乎乎。

    她伸手慢慢接過那罐汽水,拿過來的瞬間,她磨挲過他溫熱的皮膚。

    少年人的尾指關節並沒有那麼光滑,那裡留著常年寫字的薄繭。

    平常的動作,沈誘像是被燙到了一樣,一把接過來,猛灌了一口飲料,給自己降降溫。

    算得上有些無措的反應。

    談灼閒哉哉地繼續走著,表情淡淡,姿態放鬆,話音懶散輕慢地又說了一遍——

    「你說了,我就信。」

    話音如同那口薄荷汽水,酸酸甜甜,咕嚕咕嚕冒著泡,在沈誘的某個地方,忽然炸裂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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