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他怎麼會喜歡吃小麵包？」她隨口問。

    陳宴嘴角笑意一僵：「......」

    他剛剛說得起勁，倒是忘記這一茬兒了。

    陳宴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偷瞄談灼的臉色，怕踩了大雷。

    他哥們兒性子看著不好招惹，其實只要不涉及原則性問題，對自己人真沒話說，除了有時狗一點，平常那叫一個大方，闊綽，不愛計較。

    但人總有忌諱的地方，比如......麵包。

    「沒有為什麼。」談灼抬起頭，深色的瞳孔有些虛焦，眼神淡漠，「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有為什麼。」

    沈誘被他突然冷下來的語氣，止住了話音。

    陳宴意識到氣氛有些凝滯，他有些懊惱自己這張口無遮攔的嘴，連忙打哈哈說：「害，什麼面不麵包的，我就隨口一說，你別當真哈。」

    空氣中的氛圍有些僵化。

    「......哦。」沈誘垂下眼，點點頭。

    談灼的眼形不同於普通的大雙眼皮，他的眼皮略薄，帶著點內雙，眼尾稍稍勾起點尖銳的弧度，不笑的時候看上去很冷漠，不易接近。

    黑沉的雙瞳從題目上移開，看了眼沈誘，又重新斂下看題。

    談灼翻了一頁書，出聲打破了尷尬，「不要奶油，新鮮的就行。」

    他對這玩意兒不挑。

    他媽過世後，就一直吃麵包當主食，談不上喜不喜歡。

    過了會，沈誘抬眸，眼尾上揚，「我還以為大學霸生氣了呢？」

    談灼邊計算，邊普及科學知識，「生氣容易短命。」

    「噗呲。」陳宴憋笑出聲，對沈誘說：「你別介意，他就這狗——」

    做題的人抽空抬起頭，冷冷睨了他一眼，眼神里寫著「給你臉了」四個字，滿滿的威脅。

    陳宴立即改口：「你不狗，我狗我狗還不行嘛。待會兒中午，哥們給你承包整個食堂，隨你挑，闊氣不？」

    談灼聳肩，抖開陳宴的狗爪，話說得臉比誰都大：「勉強行吧。」

    「......」

    陳宴說，「對了，沈誘，平時怎麼沒見著你去食堂吃飯啊？」

    沈誘說：「我回家吃。」

    她來一中一個星期，飯卡都沒動過，裡面只有教務處給學生沖的十塊錢，她上周都是回家吃飯，還沒去過食堂。

    沈誘從筆袋裡抽出嶄新的飯卡，看來今天中午得去食堂了。

    -

    打了下課鈴，教學樓轟轟作響，樓層踩得地都在震動，學生們傾巢而出，跑八百米都沒這麼快。

    果然，只有乾飯的時候，人的潛能才是無限的。

    沈誘對吃飯這事兒不熱衷，也不喜歡在人堆里排隊，她最後一個離開教室，等慢慢晃悠到食堂的時候，排隊打飯的人差不多快完了。

    隨便點了個黃瓜炒雞蛋和小酥肉，沈誘端著餐盤往就餐區走，環顧一周後，停在原地。

    沒位置了。

    沈誘高挑的身材和冷艷的長相，站在食堂中心沒一會兒，頓時吸引來不少視線。

    「誒，那個是私高的沈誘吧，真轉來我們一中了啊。」一個女生咬著筷子頭，眉頭緊鎖，「她那些......事情不會影響學校聲譽嗎？」

    第13章

    對面的男生喝口湯，「家裡有背景唄，聽說她在私高一開始被舉報的時候，沒承認那些事，全都推到了另一個女生身上，那女生還是她好朋友呢。」

    「好朋友？」女生憤然說，「根本就不算朋友吧，哪有這樣對朋友的！後來那個女生呢？」

    「好像說跳樓......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最後消失——」

    哐當！！

    一個鐵勺子猛地摔在男生的餐盤前，嚇得他差點把飯噴出來，嘴裡罵了句「操」，站起來就要開罵。

    一抬眼，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沈誘眼神冷漠，話里不帶一絲感情：「你對我的事情很感興趣？」

    她個子在男生里不算高，但絕不算矮，面無表情的臉上一片厭漠。尤其是那雙上挑的眼睛，仿佛沒什麼她在乎的，渾身張揚的氣息不好惹。

    男生一下子熄了火，縮著肩膀慢慢坐下來將繼續吃飯，不敢說話。

    「就這點出息。」沈誘冷笑，拿起勺子轉身離開。

    不大不小的一幕驚動了周圍不少人，不出半天又會在學校傳開，沈誘往大門口走，眉心輕蹙，心底升起了些煩躁。

    「沈誘！」

    她腳步頓住，往後一望。

    不遠處的角落一桌坐著三個人，陳宴和章西尋坐一排，談灼一個人坐對面。三瓶不同的飲料擺桌上，還沒開封，顯然是剛打好飯落座。

    章西尋伸手跟她打招呼，「來這兒，來這兒，這兒有空位。」

    陳宴一手啃著個大雞腿，嘴裡含糊不清，「來唔，來吃......」

    沈誘緊了緊握著餐盤的手指，站在原地沒動，眼睛看向那個背對著她的人。

    食堂沒空調，高溫環境下容易出汗，談灼脫了外面的衣服，只穿了件裡面的白色T恤。右手胳膊半彎曲著，皮膚在頭頂的白熾燈光下，顯得愈發冷白，握著筷子的手，骨節分明，勁瘦勻亭。

    半晌，談灼回頭看了沈誘一眼，漫不經心，不咸不淡。

    沈誘端著餐盤，抬腳走了過去。

    ......

    一中的食堂很大，除卻傳統的家常小菜窗口，還有各種麵食和快餐，飯後水果和甜點也一應俱全。兩頭是小賣部和生活超市，面積是尋常高中食堂的三四倍，頭尾相隔的距離都快跟操場差不多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