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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0 10:10:52 作者: 星期十
    徐最還真是神通廣大,連車輛出現的時機都能安排得恰到好處。

    窗外的建築自高樓大廈轉為樸素低矮的居民區,燒烤攤白煙瀰漫。

    越寒皺起眉頭,這不是徐最喜歡的風格。

    徐最一向喜歡高貴的、奢靡的物品,在他看來,他配得上這世上最昂貴的物品,任何配不上他身份的物品在他眼中都是垃圾。

    徐最熱衷於「毀壞」垃圾。

    若是越寒記憶中的徐最,是絕不可能來到煙火氣息濃郁的居民區的。

    徐最喜歡高端樓盤,喜歡在最高處俯瞰整個城市來獲得仿佛整個城市都是你囊中之物的滿足感。

    心中隱隱不安,徐最能在節目上喊出「親愛的」,要麼腦子燒糊塗要麼在打壞主意,他不敢保證現在徐最腦子是否清醒。

    越寒掏出手機翻著最近通話,想給陳昭打個電話,不小心點到排第二的蘭徹。

    蘭徹幾乎是秒接通:「怎麼了?」

    他在撥打電話的一瞬,司機開始時不時透過後視鏡來觀察他的舉動。

    司機同樣拿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屏幕顯示電話接通,但司機並沒有開口的打算,他只是將手機隨意放進杯架,繼而專注開車。

    亮著的屏幕通話秒數不斷增加,越寒倏然緊張,他現在開口的所有話都會落入徐最耳中。

    越寒說:「我想你了。」

    對方沉默時間久到連越寒臉上開始發燙,蘭徹的聲音才傳來:「不方便說話?遇到危險了嗎?」

    「嗯,」越寒說,「很想。」

    「知道位置嗎?附近有路標或者標誌性的牌子嗎?」

    「不知道,就是突然想你了。」

    蘭徹開著車,細細思索。

    首先越寒是不可能突然給他打電話的,在電話接通的一瞬越寒並沒有開口說話,猜測應該是打錯。

    這種情況下來一句突兀的我想你了,如同穿比基尼在雪地里行走讓人驚悚。

    「等等。」越寒的目光突然定於窗外道路一點,「我想吃紅薯。」

    「?」越寒的話題跳太快,蘭徹一時間沒跟上。他馬上反應過來,「是上次買紅薯的那條街?」

    「嗯,想吃。」

    車輛逐漸停下,司機靜靜地透過後視鏡看著越寒,以眼神提醒他該掛斷電話了。越寒捏緊手中獎盃,如果徐最真的要發瘋,獎盃是他唯一的武器。

    蘭徹:「車停下了對嗎?確定是那條街嗎?」

    「紅薯大爺會走,你早點去買。」越寒又添了一句,「讓陳昭來買。」

    「記得帶外套。」

    這是他最後一句話,司機強行將他的手機搶過,關機。

    越寒不想和對方動手,也不想引來注視。

    他可以因為任何事情上新聞被造謠,但和徐最有關的,不行。

    越寒記得這個小胡同,之前有許多流浪貓狗躲在髒兮兮的角落相偎取暖。現在一眼望去嶄新乾淨,當然也沒有無家可歸的動物。

    選擇接地氣地段的徐最,特地命人清理出一條胡同。

    徐最背對著他,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緩緩轉過身。

    依舊顯有稚嫩的面孔因強行端正顯得有幾分突兀,卻絲毫不損他高貴氣質。

    徐最滿意地看著越寒手中的獎盃:「感覺怎麼樣?」

    這是短時間內,越寒不知道第幾次升起想把獎盃砸爛的想法。

    「接受矚目的你,是不是格外驚喜,格外振奮。」

    越寒深呼吸一口氣,不斷告誡自己不能被情緒引導,不能淪為神智盡失的野獸。

    「親愛的,此刻你一定為自己愚蠢的決定感到深刻的悔意。」

    越寒再也忍不住,溫和的眼眸似凝結一層霜:「你非得這樣說話,是嗎?」

    徐最反問:「我怎樣了?」

    「自大、狂妄、傲慢,徐最,你真是完美吸收所有富人的劣根性。」

    「謝謝,但我有必要說明一點。我不是富人,我是富豪。」

    越寒猛地將手中獎盃朝徐最丟去,這一下用了他十成十的力氣,若不是徐最逃得及時,獎盃恐怕要在他臉上砸出個窟窿。

    「親愛的,你是野蠻人嗎?」徐最從容躲過,皺著眉,似是極其嫌棄地撫平衣上的褶皺,「果然窮人的劣根性潛藏在骨子裡,就算接受再頂級的薰陶也難以磨滅。」

    這樣的話他聽過太多了,越寒已經毫無波動了。

    他甚至會覺得,就這?

    就這樣的程度,也能稱之為言語攻擊?

    「徐最啊。」越寒嘆了口氣,仿佛有萬千心裡話想要訴說。

    徐最手指繃緊幾分,壓抑著緊張看著越寒。

    「你真噁心。」

    徐最隱隱升起的期待頃刻蕩然無存,臉色驟然垮下:「你說什麼?」

    「自打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噁心透了,我噁心透你惺惺作態自恃清高的無禮,你以為這是尊貴?不,徐最。」

    「你這是沒教養。」

    「知道嗎,你.他.媽.的沒教養。」

    徐最臉色驀然一沉,難看到能吃人。

    越寒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坦,身體裡的血液似是被賦予無窮無盡能量,賜予他能敢於面對一切的勇敢。

    也許又因為方才那一摔,激發他基因內的好戰因子,可他不想和徐最動手,他只能以自認為最惡毒的言語作為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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